当时只觉喉头火辣辣地疼,手上脚上道皮肤都早已被那粗糙的麻绳割破。
到最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唯一一点的求生意志使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身上动不了,于是她便蹭在地上,一点一点地蹭到了门边,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坐起身来,接着就挺起脑袋,狠狠地砸在门上,开始的力道还小,后来就渐渐大了。
青芫敲啊敲,就听外面沉寂寂的,哪里还有声响,当下一颗心便沉入了谷底。
正待她最后一次将头抵在门上准备去砸时,猝不及防的那门变开了,半边身子不受控制地就向外栽去了。
正当她以为脑袋要重重地磕在地上时,没想到竟被人接住了,她落入了一道凉凉的怀抱里,对方身上还带着霜露气息。
她艰难地睁开眼,就看到头顶的人身后倒映着万千星光,而他似乎是披星挂月地为她而来。
那如寒星一般的眸子灿然。
……
青芫的脸上就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抹淡笑。
萧振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见对方还是一脸的神往,显然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萧振玉看着看着,就看出一点眉目来,她偏头问道:“救你之人,难道是那牧时牧将军?”
听到那人的名字,青芫就回过了神,将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
叫人看了不免好笑,横竖也说清楚始末了,青芫平安无事的归来,想必也该回宫了,不知宫中又是个什么情形。
一想到宫中,萧振玉的心情就不免有些沉重,她不信沈先奕是如何得知她的行踪的,肯定是被人给通风报信了,可是那人是谁呢?
她心知其中肯定有人作祟,给那沈先奕出注意,而若不是那人自己不会落到这番田地,还险些被那欺辱了去。
想到这里萧振玉的双肩就不知觉地抖了抖,避无可避地就想起了那沈先奕癫狂的脸,似乎还在她眼前晃着。
如此异样自然引得了青芫的注意,她忙直起身子扶住了萧振玉的肩旁,眼神中带着关切。
萧振玉疲惫的摇了摇头,不想起来方还罢了,一想起来就觉身在地狱。
青芫就觉得自家公主的容色暗淡了,她不解其意遂出声问询。
萧振玉抬起脸道:“回宫再说,先下先服侍我更衣罢。”
话音刚落,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得知萧振玉叙话完毕的,当下就捧了一些衣物,并一些器具款款而来。
秩序俨然,不见其乱,瞧着倒比宫里的宫女们还严整些,想来就是那萧廷琰御下有方。
一想起那人,萧振玉不免有些奇怪,只因那人一向表露出来的形象也多半是温文有礼,笃实沉着的。
可昨日那人一身凛然的气势,就这么只身杀将进去,将那纨绔的手砍下,如此行径真真让人胆寒。
他与那沈先奕当真有如此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萧振玉出了一会神,就洗漱完了,以后抬起眼就看到那徐徐而入的丫鬟们,只见他们的手里都托着红木托盘,托盘里放着的竟是红红绿绿的衣物,看起来都颇为名贵,颜色即便有些暗淡却也不掩其华美。
青芫早已被眼前的绫罗绸缎晃花了眼,她收拢起张的大大的嘴巴。
有些疑心方才的蠢样是不是被人瞧了去,于是忙掩住唇,往室内看去,却见那捧着托盘的侍女们都只发地排成两列,头低着头。
想来是没看到的,青芫心下就松了口气,她忙偏头看向公主,却见公主穿着雪白单衣立在那翠色屏风前,脸上神色还是淡淡的,自有一番华贵气度,甚至看都不看那些盘中的玲琅锦绣,金玉黄白之物。
青芫心想公主不亏是公主啊,这点东西对公主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萧振玉却是不知青芫的心下活动,她在心底叹了口气,眼睛滑过这些锦缎,竟有些为难。
她一向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何况是欠那人的,昨日出手相救,这人情本就难还。
况且来这誉王府本就算叨扰,如何怎能尽情的享受着他府中的一切,想来这些东西,也该是把她府中姬妾的衣物匀来了吧。
萧振玉不欲讨人嫌,就摇头拒绝道:“可有别的一些简单的衣物?”
“这么好的衣料……合该给府里的诸位姬妾们使,我来到皇……王爷的府上叨扰,又怎么好横刀夺爱呢?”
话音刚落,萧振玉就看到下首的惠禾脸上浮上一层尴尬脸色,她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可她自家思忖,第一句应该没什么问题,那问题就出在第二句上。
萧振玉面上未见丝毫窘迫,态度大方地问道:“可是我说错了?”
那丫鬟大胆地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首人的脸色,却见对方脸上没有丝毫窘迫,眼睛亮晶晶地,唇上还挂着一丝浅笑。
那当即就放下了心,稍微斟酌了下便道:“我们王爷未曾娶妻,府上也无什么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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