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上次搬东西过来的时候盛弋并未进门, 算起来也算是阔别三年重回熟悉的故居了, 她有些诧异的发现,一切其实没怎么变。
她走的时候什么样, 基本上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就连进门的鞋柜都纹丝未动——虽然三年的时间并不长, 也不需要改变装潢。
除了……偌大的房子里空旷了点。
因为过于熟悉, 心头难免泛起一丝酸酸涩涩的感觉,盛弋回过神后眨了眨眼睛,忽然改变了想法。
“就是来给你送点东西。”她突然不大想进去了,于是在门口转过身,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许行霁:“你吃晚饭了么?”
许行霁静静地看着她,近距离面对面的氛围里一阵诡异又寂静,沉默到让人额角都觉得沁出了一层冷汗。
终于,他接过盛弋手中的东西,大发慈悲的打破了沉默:“没有。”
盛弋无声地松了口气,笑笑:“那你吃吧,我先走了。”
许行霁挡在她面前,脚下不动,淡淡地说:“一起吃。”
“……我吃过了。”
他恍若未闻,脚下生了钉子一样的固执,沉默寡言的表示抗拒,态度十分明确了。
盛弋无奈,末了也只好换鞋进去陪他一起吃。
说是陪,其实也就是看着许行霁吃,林澜到了三月份市内就不再给供暖了,几百平方米的房子一个人住,极其的清冷,空旷,疏离到仿佛空气里都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但盛弋知道那只是错觉。
毕竟是住宅,还是和医院有区别的,怎么可能会有消毒水的味道呢?
但这般信誓*T 旦旦的‘以为’在看到许行霁手背上那十分鲜明的青紫时就被打破了,盛弋目光定住,忍不住问:“你…生病了?”
“嗯。”许行霁注意到她的视线,垂下眼睛淡淡的答:“胃疼,吊了两天水。”
“哦。”简短的两句话后,又是沉默。
盛弋发现接近‘撕破脸’的两个人无论再怎么伪装,也是破掉的镜子粘不起来的尴尬,愣是要凑在一起,也总是难看至极的场面——或许她今天根本就不该来。
三年前的误会自她心中而起,今天因为一个意外破除掉了,但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和许行霁的结局已经注定,三年前的各种因果都是往事如烟,影响不了现在,自己也不该一时冲动对他带着‘愧意’就过来了。
盛弋心里默默地检讨着自己,正琢磨着怎么告辞,就听到对面的许行霁开了口。
他心不在焉的喝着粥,忽然问:“问你个事儿。”
“嗯。”盛弋回神,脊梁骨不自觉的微微停止:“你说。”
许行霁侧头想了想:“你休假这两天,有去哪儿放松么?”
盛弋一怔,不懂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就在家了。”
许行霁突然笑了,黑眸里像是糅合了各种情绪,五味杂陈。
“有什么事么?”盛弋被许行霁笑得莫名有些心慌。
“没什么。”许行霁修长的手指捏着塑料勺子,无意识地搅动:“就是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会说谎。”
如果不是因为想她想的厉害,大晚上的又开车到群杉门口去蹲点,也不至于……看到于慎思送她回家,然后他们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许行霁至今还在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去,如果不去,也不至于看到眼睛生疼,就连梦里都是盛弋对着于慎思笑的温温柔柔的画面了。
梦里有这个,那当然是睡不着。
也没办法和以前一样缺根筋似的完全投入工作,心烦意乱,大半夜坐在地板上喝冰啤酒,他的胃当然经不起这么造,第二天就宣告阵亡了。
盛弋听到他带着刺的话皱了皱眉,想着不和病号计较,她再次告辞:“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许行霁‘啪’的一声放下勺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盛弋不再回话,站起来就要走。
结果下一秒许行霁也跟着站起来,长腿迈了几步就拦在她面前:“说走就走?盛弋,你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许行霁比她高了许多,盛弋才到他肩膀而已,虽然清瘦但一道高高的暗影笼罩下来,还是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尤其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许行霁的情绪并不理智。
“我说过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盛弋不想刺激他,硬着头皮柔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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