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出屏风,笑眯眯道:“琅轩……”
那声音消散在空荡荡的屋内,屏风后一方茶几,梨花扶椅,一盏热茶,袅袅白烟,空无一人。
茶几上花瓶里插的桃花突兀地开了,柔软地落下几瓣,在他离开的椅子上。
*
花兮猜测琅轩是去查她千丝镯的事情,也有可能是遵守约定,回去照看萧九辰。
琅轩离开了,她竟然很是想他。
她没学会琅轩的法术,就没法摆脱玉良的亲兵,他们只听玉良的命令,不管她乐不乐意,危险的地方一律不让去。
哪怕只是在奏善殿门口溜达两圈,他们都能紧张地满头大汗,屡次上来劝阻,希望她能回殿里坐着。
花兮很感激他们,但也气得想笑:“怎么?我散个步还能把自己散瘸了?”
那群人低着头不吭气,一副不敢争执,但处处为难的模样。
真论起来,他们还是花兮的小辈,花兮也不想为难他们,只好说:“我就散最后一圈,一会自己回去,你们不必跟着了。”
他们还是跟着。
……
生活就是这么乏善可陈。
她门前那条路通往的湖里,养了一只吸金吐银的万年大王八,是葫芦的灵兽,与天地同寿。
那只大王八趴在湖里,一动不动,最初花兮还以为是个石雕。
花兮每天早上起床,就去把大王八翻个身,翻得它肚皮朝天。那大王八体型庞大,背甲厚重,动作迟缓,翻一次身需要一整天。
每天花兮早上把它翻过来,它要用一整天的时间才能翻回去,刚翻回去没一刻,花兮又来把它翻过来。
那只沉寂多年心如止水原本应该处变不惊的大王八恨透了她,每次花兮一露面,它就要张着大嘴咔嚓咔嚓咬空气,被无助地翻过来以后,还要愤怒地用短粗的四肢蹬来蹬去。
看大王八生气,就是琅轩走后,花兮每天唯一的乐子。
她还勉强说动了玉良的亲兵陪她回了趟师门,碧落山*T 。
当年那些师兄弟,早就如葫芦和玉良一样,或是成家或是立业,去了四面八方,师父又不知所踪,碧落山成了名副其实的荒山。
或许是玉良一直差人守着,又或许是萧九辰,碧落山一砖一瓦和从前别无二致。
从前,清净上神一手将她带大,他把花兮抱在膝上,手把手教她开花的法术时,她还是个说话软乎乎的nai团子,穿着大红的兔绒小袄,衬得肤白若雪,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
师父修长的掌心里捧着她小小的手,手中的树枝在法术中逐渐绽放花苞,花瓣舒展。
她便激动地眼里都是星星,仰着头连声喊:“师父师父你看你看!!!你看见了吗?”
师父便温声笑笑,揉揉她的头道:“看见了。”
她就说:“我再多开一些给你看!”
她热情地像一团火,又像只脱缰的小狗,挣扎着跳出师父的怀抱,奔出门外。
当时冰天雪地,满山皑皑白雪,花兮沿着山路踏雪飞奔,稚嫩地指尖结出法印,一棵棵施法,晶莹的洁白天地里,就看到她跑过的地方,桃花如流火蔓延,灼灼绽放。
清净上神负手立于窗前,垂眸浅笑,无奈地看着寒冬腊月满山绽放的雪山桃花,简直就是奇景。
花兮冲回来的时候,鼻尖冻得通红,肩上是落雪和落花,师父俯身帮她拂去,说你这样在不合时宜的季节催开桃花,开不过今夜就会衰败。
谁知满山桃花烧了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仿佛永远不会凋谢。
只是这满山桃花,在她死后都枯萎了,三万年至今一片荒芜。
花兮在碧落山上走了一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还要忍受玉良亲兵在身后步步紧驱,如老妈子似的碎碎念:“花神女,如今战事纷乱世道危险,实在不宜在外久留,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将军他必然不会放过我们……”
花兮脑袋都被他们念大了,只好答应,心里盘算着等琅轩回来,带他来山上玩,毕竟他可不会说这儿危险,那儿危险,只会懒洋洋说你想去哪就去吧,有我在,天下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然而他们口中的“危险”,也实在是所言非虚。
琅轩走后的第四天,妖王摩邪趁桃源仙君与魔尊战事缠绵之时,领兵入侵九重天。
天还没亮,花兮还在蒙头大睡,突然就被一窝天兵冲进屋内团团围住,无数雪亮的刀刃向外,保护性地将她围在中间,为首的将领急声道:“花神女,妖王从东南方向而来,快要打到奏善殿了!您快随我们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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