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太痛了。
背后的两处伤口,胸口因为过力而无法平复的撕裂感,以及正在汨汨流血的右手掌心。
泠琅几乎要将牙咬碎,她飞扑出去,抓住了正欲捡剑的江琮的脚腕,对方一个踉跄不支,直接翻滚在了草面上。
好,好得很,扯一下就倒了,明明自己都没力,还来诓骗她!
泠琅瞪着眼,厉鬼一般手脚并用,匍匐上前,而他也翻身过来压住她,二人重现当初在白鹭楼的不堪场景,在草丛中翻滚起来。
“骗子!骗子!”她伸出手,想掐他脖子,但被对方的长臂挡在两寸之外,只能把手中鲜血胡乱蹭在他胸口。
江琮低喘着,显然已经应付不了这种泼皮行径:“我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你把侯府骗了个转……”
“我可没骗自己亲妈!”泠琅去咬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你这个人,连亲妈都骗,侯夫人每天伤心流泪,以为自己儿子马上活不成,谁知道他多健康……”
江琮咬牙冷笑:“你就没骗她?什么教书先生,投奔亲人,可真像啊……”
泠琅也费力发出类似于冷笑的声音:“你好意思说我?什么半夜睡不着,亏心事做多了当然睡不着,也不晓得出去干了些什么腌臜事!”
江琮终于捉到泠琅的手,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双手困在她头顶。
“腌臜事?”他逼视她,“那你在外面又是为何?北坡密林是你能随便去的么?”
泠琅被迫着同他对视,她仰着头不屑地说:“我想去就去,怎么,怕我发现里面关着的女帝宝贝是你本人吗?”
江琮愣了一瞬,显然没听懂这句话:“你在胡言乱语些……”
下一刻,他眼疾手快地按住泠琅的腿。
“想干什么?”他用一只腿压住她下身,让她彻底动弹不得。
“同样的伎俩还想用几次?你只会这个?”
泠琅呸了一声:“你还不是只会踹人屁股!”
江琮闭了闭眼:“我几时踹过你屁股?”
“装什么,哼,世子名字里有姜有葱,却偏偏只会装蒜呢。”
“伶牙俐齿。”江琮将她双手按得更紧了些。
他顿了顿,视线移到她手腕上。
“你在摸什么?”他哑声说。
“摸你的脉,”泠琅咬着唇,不敢置信道,“还是这般破碎,你到底是如何——”
“还是?”江琮垂下头,声音轻了下去。
“哼,告诉你也无妨,你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我查探过你的气脉,还送了两段自己的真气,当然,你这般狠辣无情之人是不会回报好意的——”
无人回应。
身上压着的躯体渐渐沉重,泠琅意识到了什么,她挣扎着推他:“喂?”
月光下,青年的面色苍白到可怕,他费力地咳喘,已经再没有余力去压迫她。
泠琅简直喜上眉梢,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迈开酸软无力的腿,颤巍巍去林下找刀。
也不管身后人如何,她几乎趴伏在地上寻找,终于拿到了云水刀,待再次直起身时,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一手撑着树干,她艰难地吐息平复,眼皮一掀,看见青年也坐靠在某棵树下,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
这下真的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哼,我,我网开一面,饶你一命,”泠琅说,“江湖漫漫,后会有期。”
说完,她蹒跚着步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试图离开这片树林。
离开了很久,也没完全离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她几乎要一头撞到树干上。
酷烈的杀招,是不能那么轻易使唤的,李如海一直告诫她尽量少用,但她从来不听。
闷喘着,晕眩着,泠琅听见身后有人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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