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来这是缭花酒,此酒十分珍贵,只有云中仙内可以酿制。但是因为酒性太烈,鲜少有人饮用,一般都是用于待客。
原本沈霜霜的酒量就小,还喝了这个,不醉才是奇怪的。
沈霜霜的脑袋慢慢地变得昏沉,看东西也出现了重影,是以她才微微眯起眼睛,但没过多久便失去了作用。
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睛,耳边的风声都变得混沌起来。
她的脑袋枕在手臂上,手心触摸到了白玉石的石桌表面,一片冰凉,可是没一会儿就被她灼热的手心焐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霜霜感觉到耳边一阵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渐渐明晰,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慕亦珩的脸,手里还抖开了一件披风。
慕亦珩见她闭上眼睛,以为她睡着了,思及她畏寒,想要给她披一件披风,结果没想到她根本没有睡觉,眼中不含一丝睡意。
距离太近了,感官变得迟钝的沈霜霜都可以感受到慕亦珩身上的气息,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梅花香气,因为他的体温变得有些灼人。
她感觉到有些被束缚,稍稍后退了一些。两人四目相对,沈霜霜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迷茫,静静地看着慕亦珩,道:“做什么?”
沈霜霜能察觉到拘谨,慕亦珩又何尝不是,他又闻到了沈霜霜身上的冷香,喉头微动,声音低沉:“披风……披上吧,师尊。”
见沈霜霜没有动作,那便是默许了,慕亦珩吧披风盖在了沈霜霜的后背,一边轻声问:“师尊,要进去吗?”
“不。”沈霜霜回答得很快,要不是声音软绵绵的,恐怕别人都不能察觉到她已经醉了。
她的面颊上满是绯红,就连眼圈也是红红的,眼眶中盈满了泪花,迟迟不落下,反而沾shi了睫毛。
沈霜霜枕着自己的左手,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觉得耳廓凉凉的,不由得多摸了几下。
就在这时,慕亦珩看见了沈霜霜食指上的那一小颗朱砂痣。他目光顿住,左手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摩擦。
他的左手,差不多的位置上,也有一颗差不多大小的朱砂痣。
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这件事,一直以来都认为是巧合,但心里也不由得为这一个小小的巧合窃喜。
他暗自觉得,这两颗一模一样的朱砂痣,就好像一种羁绊,把两个人绑在了一起。虽然若有若无,也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可是就好像真的是牵连一般,注定了他们命运的相交。
沈霜霜又安静下来了。
慕亦珩看着她的侧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没有人看见,就连沈霜霜本人都不知道。
微风吹过,吹乱了沈霜霜的额发,遮住了她的眼角,可是她似乎并不在意。
慕亦珩凝视着她的眉眼,很想要再亲近一点,可又害怕自己的冲动和无礼让她不适,只好压抑着内心的悸动,轻声道:“师尊,弟子给你整理一下头发好吗?”
问完这一句话,他心脏瞬间发热,他知道自己方才问了什么,毫无疑问的是,他逾越了。
可是迷糊中的沈霜霜并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头。
得到了允许,慕亦珩喉头发紧,他轻轻捻起那一丝凌乱的头发,把它拨到了沈霜霜的耳侧。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小心翼翼,直到移开手指都没有触碰到她的面颊。
就好像在对待一件娇贵易碎的珍宝,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做完这些,慕亦珩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捡起被沈霜霜丢在了一边的酒坛封口,准备把酒坛再封起来。
可是他突然发现这个封口有些奇怪,中间一部分鼓鼓囊囊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手指微动,很快就从里面扯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想到这兴许不是沈霜霜希望自己看到的东西,他正准备把宣纸放回去,却引起了沈霜霜的注意。
沈霜霜看着那一张被折成了豆腐块一般的宣纸,心里涌上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她把细白的手摊在了慕亦珩的面前,讨要的意思很明显。
慕亦珩无法,只得把宣纸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没有犹豫,沈霜霜撑坐起来,把那折叠整齐的宣纸慢慢展开。那好像是一幅画,上面的水墨都还保存完整。
直到宣纸被完全展平,平放在了石桌上,慕亦珩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
可是沈霜霜盯着这幅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上面画了写什么,只觉得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画了些什么。她在心里把画这幅画的人骂了一遍,觉得对方画得还没有她画得好。
她喝醉了,所以没有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因为脑袋过于迷蒙模糊,她甚至没有发现是因为纸张放反了才会看不懂。
但是慕亦珩不一样,他不仅没有喝醉,这幅画还正好正对着他,是以他将这幅画上面的内容全部一览无余。
这幅画显然是留存了很久了,笔触很稚嫩,可是显然画得很用心,就连地面上的裂痕都细细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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