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却敛起笑容。默了片刻后,谨慎开口:“陶尔,有个事我考虑过后,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陶尔抬眸:“什么事?”
薛宴忽然变得严肃:“今天我让助理查了陶迆名下的这张卡,里面80万存款不少反多。又去查了流水,发现过去6年里,他每个月都往这张卡里存钱,直到今年3月,钱全部还完了,”顿了顿,皱眉说,“3月之后,他开始往里面存利息。”
再没有,比这更震惊的消息了。
有十几秒钟,陶尔完全不能说话,只能听到自己脑子里发出嗡嗡的电流音,听到心脏照着胸膛砰砰地撞。
手环和耳机再次发出高频率的警告,宽阔却黑暗的车厢里,她的手机兀自闪烁着过速的心跳曲线。
薛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立刻握住她的手腕:“陶尔?”
想到他现在瘦得病态的样子,陶尔瞬间破防:“送我回学校吧。”
薛宴按住她的肩膀:“陶尔,你先冷静。”
“怎么冷静?”
蛰伏多年的坏脾气一夕之间全部苏醒。
她盯住薛宴,眼睛却越来越烫,却仍旧流不出眼泪:“你这种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富二代,随便一个小项目就百八十万的大老板,根本不懂,80万对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意味着什么,这6年,你但凡去查一下——”
“陶尔,”薛宴强势打断她的话,“我没有动你妈遗物的习惯。”
她骤然哽住。
“这是一张六年前所有存款都被取走的银行卡。”
所以这张银行卡,也被放进了陶迆的遗物里。
陶尔立刻住口了。
尽管很艰难,但她还是,把后面那些又涩又顶的话,强行咽下去。
她确实没道理指责薛晏。在薛宴这里,那张卡上的80万和由此产生的事情,早在六年前就画上了圆满的句点。她也亲口听薛宴代替她对萧时光的承诺,这80万不需要还。
但真的,真的很心疼。
80万,是萧时光跟珊珊姐说过的,即便不吃不喝也还不上的数目。
现在竟然还上了。
所以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他到底……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薛宴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面色既自责又坦荡:“陶迆银行卡关联的手机号早就注销了。没人知道他在还钱。我当初确切地跟他讲过,不需要他还。”
陶尔抽出手来,捂住滚烫的眼睛。
“对不起,不该跟你发脾气。让司机掉头,我要回学校。”她一边道歉,一边要求。
薛宴有时候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对一个没什么关系也没见过几次、甚至说不清喜欢还是讨厌的男生这么上心。
但他总是愿意体谅她的心情,所以他说:“陶尔,你永远不需要跟我道歉。”
*
发出的所有消息都没回复,找到他电话打过去发现关机。问了周师姐、李琛和林鸿大师兄,以及可能知道的所有人,最后终于在寻马坊老旧小区的门面房里看到萧时光。
他正和两个男生围在火锅前,欢天喜地,啃羊蝎子。火锅雾气把他秀雅的眉目冲淡,却没有模糊掉他欢悦的笑颜。
薛宴看她找到人也就放了心,他自己没下车,直接让司机开走了。
他是曾经代替陶尔出面借钱给萧时光的人。陶尔不希望萧时光知道钱是她的,所以现在就得继续隐瞒。
萧时光无意间转头时,从窗子里看到了熟悉的发色,紧接着就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城郊小区低矮的门面楼前,无数电动车和自行车交织构成的无序的动线。她在往来人chao中一动不动,固化成了一个坐标点。
外面蔚蓝夜色与火锅店里的白炽灯光纠缠,店内的喧闹和店外的熙攘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热闹。她像是被热闹孤立了的人,那么鲜明地站在两波热闹的缝隙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素白的脸上是红得不正常的眼眶。
眼神也极其复杂,像在怒视他,又像是……垂怜他。
不知道她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嘛,也不知道发现她之前,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但作为她的师兄,萧时光觉得有必要出去问问什么情况。
结果出去问她,她也不回答。
沉默了好几分钟后,她才哽咽着开口说:“我也饿了。”
只是,这万分委屈还混着浓烈怨念的表情,让萧时光很难不认为,她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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