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随男生离开宴会厅。小学妹还在里面哭。大概因为孟殊在场，这回的哭声委屈又小意，婉转又动听，让人不认责备的同时，还充满了保护欲。

    但这些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望向身前人，悄悄把手凑过去。

    虽然仍旧在半空中停顿很久，但最后勇敢地握住他的小指，补上一句想了七年的回答：“是呀。”

    不只是想把最贵的小雪糕，买来送给你。

    还想给你更多更好的，空调，冰箱，洗衣机，柔滑亲肤的四件套，舒适贴合的ru胶垫，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债款，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手机和笔记本，以及你隔着商场玻璃窗，看过很多很多眼都没进去摸一下的单反。

    不单单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让我心生喜欢。

    而是因为你是萧时光，所以你整个人好的、不好的地方，都让我很喜欢。

    男生不知道她的车就停在地下，走出一楼大厅后，迷茫地站在原地。似乎也没听到她方才的话，楞楞地望着不远处广场上，一位卖发光/气球的大叔。

    大叔身前有对母女，女儿看着七八岁，手里举着一个米妮头的气球了，但还是抱着妈妈的腿打转，想再要个心形的。

    妈妈无奈，却还是宠溺地摸摸女儿的脑袋，买下气球满足了她的要求。

    明明是一副温情脉脉的画面，却听身旁的男生骤然发出声冷笑：“那女的对她亲儿子、亲女儿还真是有求必应啊。”

    虽然没看到那阿姨儿子在哪儿，但陶尔因着这句不屑之中带点儿酸溜溜话，再次看向那位妈妈。

    然后惊奇地发现——这位女士的眉眼和萧时光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前者皱纹有些明显而已。

    她想起七年前的萧时光，提起自己妈妈时难以抑制的排斥，当即明白了俩人的关系。

    那真是赶巧了。

    陶尔又捏了捏他的小拇指，心情特愉悦地问：“你想要吗？”

    男生回过神来，低头：“什么？”

    “发光的气球啊。”

    *

    那姑娘趁他没反应过来，跑上前问了个价钱、扫了个码，就接过所有的发光/气球。小姑娘有点吃力地握住满手的线，极其拉风地穿过往来不绝的人群，笑着朝他跑来。

    晚上八点，名人酒店和附近购物广场合围形成的繁华商圈，毫无疑问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很多人目睹盛大的气球束从女孩儿手里送到他手上，起哄后又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那对母女听到动静也站在原地，面色讶然地望向他这里。

    萧时光仰头，看到五颜六色的小灯珠被透亮的球面折射后放大，在眼前绽开炫丽又莹润的流光。又低头看看身前靛蓝裙子的小姑娘，看着她眼里盛着的光芒比这能发光的气球还璀璨，还漂亮。

    “看你很想要，都给你，”认识这么多年，这姑娘第一次笑得这么得意、这么欢快，连粉生生的龈面都露出来，“别人能有两个，你就能有一把。才不要你输给她。”

    他单手牵着气球束，另只手把她捞进怀里，带着她酒店里走，挡住她的脸不被那对母女看到。

    “陶尔。”

    “嗯？”

    “我长这么大，头回有人给我买发光/气球。”

    “那我以后再见到，还会买给你。”

    “我可以，亲你吗？”

    “啊？现在？”

    “嗯，现在。”

    “……可以。”

    他把她拉进电梯，按下最顶层52楼的键。

    豪华酒店原本宽阔的电梯空间被发光/气球挤满，他在灿烂灯光和透明球壳形成的海洋里，在急速上行集聚而起的重力势能里，蓦地低头，噙住那两片香甜的柔软，描摹了又描摹，亲吻后再亲吻。

    “尔尔。”

    “……唔。”

    “我想说一句很俗的话，你愿意听吗？”

    “愿意听。你说。”

    电梯到达顶层，他屈膝将她抵在电梯壁上，强行关上要打开的电梯门，又按了负二层。

    在急速但安全的坠落中，衔住那片莹白的右耳耳垂，轻吮小痣许多次，凑近她的耳廓，喉间微微哽——

    “我爱你。很爱你。”

    电梯在某一层骤然停住，门开口有人应当看到了此番情形，所以愣了许久没敢上前。

    身前的人儿完全没在乎这些，她主动抬手环住他的腰，滚烫的脸贴上他前颈，嗓音里裹着叫人心痒的颤意和动听：“萧时光，我也特别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