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伤心欲绝,肖如蔓完全没有注意到初荧,她的眼神里空无一物。
先招呼他们的,是付宏铭。
付宏铭表情肃穆,布满血丝的眼睛揭露他的疲惫。
三个孩子,他失去了两个,此刻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悲痛万分的父亲。
付chao宇穿了一套纯黑色西服,初荧靠他很近,所以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因为他很少参与付家的社交场合,有些和付宏铭关系平常的普通朋友,见到付chao宇,都不知道他和付宏铭的关系。
葬礼的流程是陈叔请专业公司一手设计Cao办的,结合了中西方的传统,流程繁复。
绕棺三圈时,在哀乐的奏鸣声中,一直压抑悲痛情绪的肖如蔓忽然崩溃。
她直直地冲着付chao宇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大喊:“你觉得这都是我的报应是吗?”
顷刻,葬礼上的所有人,目光都凝固在肖如蔓身上。
付chao宇静默地站在原地,任由肖如蔓丧失理智地奔上前,揪住他的领子。
他没有眨一下眼睛。
肖如蔓的声音尖锐无比,场地很空,回荡着她凄厉的叫声:“是你,都是你,你就是个灾星。是你克死了你妈和你亲弟,现在你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
付宏铭终于无法忍受,他扇了肖如蔓一个巴掌,厉声喝止她:“你疯了!”
“难道不是吗?恩恩之前还好好的,他去看了恩恩,她当晚就走了。”肖如蔓变得无理取闹,或许她只是想趁机把压在心中多年的不满发泄出来,“你恨我,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
……
有几个好心人看不过去拉住她,但他们没有捂住肖如蔓的嘴巴,她仍旧不停地谩骂。
一声声地,全是对付chao宇的控诉。
肖如蔓伪装了多年,其实心底从未真正接纳过付chao宇。
她打心眼儿里觉得付chao宇骨头里埋的都是对她深深的恨意,这种恨是由孙书宁亲自种到他身上,抹不掉也洗不掉的。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并防备他,但她心中,从未真正将他视为亲人。
初荧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人无节制地伤害付chao宇。
付chao宇又做错了什么?
是肖如蔓让付chao宇去看的付恩雅,也是肖如蔓说付恩雅想见哥哥。
肖如蔓此刻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初荧牢牢地拽住付chao宇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把他从那个透不过气的地方拉了出去。
室外在下暴雨,风吹雨斜,初荧的肩膀上感受到了凉意。
付chao宇仍旧安静地伫立在她身前,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水珠,初荧分不清那是汗还是雨滴,它顺着付chao宇的鬓边往下淌。
他的眼里没有光。
这一瞬间,初荧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神,感知到他寂寞的灵魂。
灵堂内哀伤的音乐仍在循环播放,哭泣声与叹息声隐隐传来,在雨声中变得模糊。
付chao宇自嘲地笑了笑。
此情此景,如昨日重现。
很久以前的那个春天,好像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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