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出门时就预想到了此刻的光景,身上用的香都是偏向她房里的安神香。
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中洒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或许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这般温柔。
等安阳迷迷糊糊地醒来,手里还多了一只手。
“?”
她茫然地又抓了抓。
“殿下。”
安阳猛然睁开眼,一下子没了睡意,看见自己抓着的正是身侧少年的手。
和刚才安阳睡着时几乎一样的端坐着——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他几乎没动一下。
有几分苦行僧的味道。
“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安阳想起身,被他抬手扶着背坐起身来,拿着他的手翻看,果不其然有几个指甲印。
和她蓄起来印了花色的甲不一样,或许是为了习武,他粉色的指甲修剪得当,弧度圆润,手还比她要纤长一些。
“这才哪到哪,殿下多虑了,没一会儿就没印了。”
褚卫笑了笑,抬手为她倒了杯茶,喂着她喝了一口。
“奴引着您下车,小心些。”
当安阳喝下那半杯茶的时候,突兀地想到。
好像自从褚卫到自己身边来之后,她原本常用的其他宫女存在感直线下降。
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什么事都争着做?
安阳看向这位仿佛自己大秘书。
可他看起来好像很从容很轻松,让过去总能被她折腾一波的宫女们显得很不会来事儿。
经过培训过的帝侧大太监,到她身边来真是屈才了。
“殿下?”
“嗯。”她将帷帽戴上,下了马车。
酒楼下面声音繁杂,上楼后入房之后清净了许多。
安阳鲜少在外用餐,去别家做客也好、出行踏青也好,做的最多的便是拿着杯子摇晃闻香,一滴不沾,一口不碰。
但褚公公邀她来此席,自然与往常不同。
“暮栎楼的红烧鲈鱼做得是京中一绝,殿下您尝尝。”
少年模样的太监殷勤地为她着布菜,鲈鱼的大刺被他用Jing湛的技术挑开,只余下最鲜嫩的rou蘸着下面的酱汁,准备放到碗里。
安阳:“稍等。”
褚卫一愣。
“如何,是不和胃口?还是不喜这鲈鱼的做法?”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
安阳面色有些沉重,又好像有几分严肃。
褚公公更为紧张,他大脑发散的速度极其之快,一下子甚至想到马车上的茶水是不是备错了,甚至想起身跪下谢罪一步到位。
安阳:“没,本宫手有些麻了。”
褚公公:“……”
好朴实的理由啊。
若不是长久以来刻入灵魂的礼仪与克制,他几乎想抬起手捏一下人中。
“若殿下不嫌,可——”
安阳看向他,眸光认真。
“你来伺候本宫用膳?”
褚卫表面不显,带笑说着“恭敬不如从命,这是奴天大的福分”,实际上心里仿佛有百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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