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位啊?竟如此心善?”
“诺,还能有谁啊,小林大人呗!”老板认识车夫,自然知道背后是谁。
“原来是他啊,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跟我说说怎么样?”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见了就没有不夸的。”老板随意说了几句事迹,听的人一愣一愣的。就有外地刚来的书生说:“我听你们小林大人小林大人的喊,他难道很年轻?”
“这个嘛,好像确实很年轻,二十来岁?”老板摸下巴,“大家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叫的。”他也跟着喊。
“我知道为什么。”立刻有人迫不及待说:“一看你们就不是老京城,这个都不知道。小林大人的父亲原先也当官,就被叫做林大人。轮到自个不是只能叫小林大人?”
“原来如此,那他爹呢?”外地人继续问。
众人对视一眼,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略过去,老板继续熬姜汤劝人喝,喝不完的明天再喝,外地人打听不到也就算了。只有坐在角落的林图南十分难受,他作为罪臣能留下性命已经不错,还能期望什么?什么荣华富贵跟他都无关。
跌跌撞撞的他起身走了,天气越来越冷,他去的方向也越来越偏,一直走到一处低矮的房屋,他坐在台阶上喘气,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一幕。他一开始就对所有孩子都很重视,长子次子陆陆续续混出名堂,三子负责了家里的琐事,所有人心在一起劲儿往一处使,再兴旺发达不过,他五十大寿时皇帝亲赐牌匾,一门四杰,走出去谁不夸他教子有方?孩子个个都成材。
在最美丽的幻梦中,林图南渐渐失去知觉。
半天后蔺洵收到报丧的消息,他都快忘记这个人,只能淡淡说一句知道了。
林图南去后,其他后人的日子也好过多了,他们作为犯官之后三代不许科举,经商或者做幕僚还是被允许的,林汀也是最能抗事的,他带着丽姨娘离开就身揣五百两银子去了南方,带了最时兴的货品回来,一来一回五百就变两千,蔺洵问过他之后,发现他竟然去南方遇到了当初的夏金金,夏金金听说他的身世后帮了一把,一来二去的貌似还看对眼,这才叫大跌眼镜。
林汀赚钱后时常去接济林洲。而林洲跌跌撞撞开始学着独自生活,娶了另外一个犯官家的小姐,两人互相扶持倒也过的和睦。
“我看,三弟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对官场想必也没兴趣了。”蔺洵摇摇头。
“嘿嘿嘿,一锭锭银子从手里过,那滋味真的美妙。不过,能当官我也愿意,毕竟有钱不如有权。”林汀嘿嘿傻笑。
“看你那样!告诉你好消息,自己慢慢看罢!”蔺洵留下两贴文书,在上面点了点就离去。
林汀等他走后翻开一看,原来是皇帝的特赦令,特许他跟林洲两人能够参加科举,后代也不再受限制,也就是从此他可以发挥所长了!
林洲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特赦令?”他还以为自己此生就此沉浸下去再也看不到希望,就连孩子也没有继续读书,原来还有转机吗?
“对啊,不知道大哥费了多少心思才求到的特赦令,真是麻烦他了。二哥你开心吗?”林汀道:
“我今年三十岁,干什么都还来得及!不少人也是这个年纪才考中进士,我还不晚!”他眼睛闪闪发亮,似锦前程在他面前展开。
事实上蔺洵也觉得不晚,林洲和林汀幼年饱读诗书,青年时又为了生存摸爬滚打磨练性子,沉淀后的他们已经能够担当大任。
“可是,”林洲踌躇,“大哥不记恨我吗?”毕竟当初是他母亲做错了。
“啥?”林汀不可置信的掏耳朵,“你说啥我没听清,记恨?”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转到这个方向的?
“就是....大哥有事都是通过你传达,难道不是不愿意见我?”林洲终于问出来。
“二哥,”林汀很严肃的说:“幸好你今天问了,不然这个问题怕是一辈子得不到答案。你自己想象说得通吗?记恨你还替你求特赦令?记恨你还经常关照你?就是从前,有什么得用的东西,大哥都是送两份儿的。你仔细想象,当初漱玉被婆家欺负,还想吞没她的嫁妆,是不是大哥上门去撑腰的?”咋想的,到底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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