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一脸茫然,只好跟着下了马车,脑子里乱糟糟的回了梨花院。
杨保跟在一旁,也觉得莫名其妙。
先前公子生气倒是好理解,毕竟这位表姑娘在攀附他的时候还试图去引诱李郎君,着实是个不安分的。
但眼下公子又为何不生气了,反而笑了呢?
这疑问直到回了清邬院后,公子要了冷水,在净室了浸了小半个时辰的时候他才终于解了开。
看来这个表姑娘还真是个有手段的。
连公子这般清心寡欲的君子这数日来也被她勾起了几次火气。
不过公子的异常只持续了一晚上,第二日晨起后,他又如往常一般神情淡然,似乎并未受影响。
这日恰逢休沐,李如风意外登了门,手里还提了两个包裹的极为Jing致的食盒。
李如风自小与崔珩是一同长大的,又是近亲,是以规矩没那么严,一进院门便嚷道:“崔二,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杨保出门去接,一打眼看到那漆盒孔隙里透出的枝丫,有些惊讶:“李郎君,这是‘三月红’么?”
“有见识。”李如风扬着下巴,一脸得意,“这时节荔枝可不多见,这是我想法子从荔枝使那里高价买回来的早熟荔枝,拿着吧,便宜你们公子了。”
李如风将左边那盒交给了杨保。
杨保抱着沉甸甸的漆盒道了谢,又指了指他右手那个:“这个漆盒要不要一同拿进去?”
“这个就不必了。”李如风抵着拳咳了咳,“这个是要送给旁人的。”
李郎君除了他们公子在这府里还有相熟的人么?
杨保思索着,当瞧见李郎君耳尖泛红的样子这才明白了过来,这另外一盒恐怕是给那位表姑娘带的吧。
豁,这位表姑娘还真不可小觑。
崔珩正手执书卷翻着书,将二人的举止尽收耳底,当看到那红木漆盒时,他只动了动唇:“无事献殷勤。”
“什么殷勤,我就不能来看看你?”李如风幽怨地瞪着他。
“成日在府衙里打交道你还没见够?”崔珩抬头。
李如风一噎,被戳破了心思,嘀咕着骂了一句。
但崔珩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他为何会来,他一个人坐着,坐的屁.股都麻了,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搓着手看向他:“其实,也不是无事——你昨日带来的那位表妹,我有些关于她的事想问问你。”
“问什么?”崔珩执着卷的手微顿。
“我想问问这位表妹怎么称呼,年方几何,可曾许了人否,家世……又如何?”李如风一连串冒出了许多话,大约憋了许久了。
这才刚见了一面,他便考虑起婚事来了?
崔珩将书卷一撂,避开了他的眼神起身站到了窗前:“勿执着于皮相。”
李如风知晓他大约是觉得自己是见色起意,连忙解释道:“行简你误会了,这位表妹虽生的好,但我也不是那被皮相蒙了眼的人。我是欣赏她着实是个心善的,你瞧为了早日捉到刺客她手指都被抄画磨红了,听闻昨日面对卫少尹的威吓也没低头,如此美貌又心善的小娘子,我如何能不心动……”
磨红了手指是不假的,但是那画原本可是要拿去讨好他们公子的。
面对卫少尹的威吓也没低头,那是因着表姑娘背后有他们公子撑腰啊。
再说,这位表姑娘昨日还勾的他们公子满身火气,在冷水泡了许久呢。
杨保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恨不得直接敲醒这个被色所迷的糊涂虫。
崔珩却一句也没提这些事,只是回头如实地开口:“她是吴郡陆氏的嫡次女,名唤雪衣,刚及笄,小字……”
小字是什么,崔珩一顿,倒是也不知。
但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果然,李如风一听见吴郡陆氏,满眼的期待顿时如城墙倒塌一般颓圮下去,张了张口,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江左那个陆氏?”
崔珩颔首:“你还要执意么?”
这江左陆氏早已没落了,莫说是七望之一了,连吴地的郡望之家都算不上,近些年还是靠着高嫁到崔氏的那位二夫人维系着一点声名。
可那位二夫人是如何嫁进来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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