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被她抓到袖子直接提了起来,闹得动静有些大。
原本正在听曲的贵女们纷纷回了头向这边看过来,她们虽听不见陆雪凝说了什么,但一瞧这姿态也便明白了,不悦地冲着陆雪凝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雪衣妹妹不是说了头疼么,你为何还偏要拉她出去吹风?”另一人也帮腔。
先前是陆雪凝自己不检点,想趁机落水,最后反倒连累了幼妹掉下去。
如今倒好了,不但不见她愧疚,她反而愈发趾高气昂,驱使幼妹,着实令人不喜。
饶是陆雪凝这样脸皮厚的,也禁不住被人这么打量。
都是陆雪衣!这个妹妹惯会装出一副柔弱姿态来博人怜惜。
“等回了江左我再收拾你。”
陆雪凝压低了声音在雪衣耳边警告着,一个人拂袖离了席。
人一走,雪衣揉了揉被攥的酸疼的腕,轻轻松了口气。
一旁的贵女们纷纷围过来好言相劝,雪衣一个个地道谢,心里着实生了些暖意。
唯独郑琇莹,只是端坐上方,对着这边的动静充耳不闻。
雪衣有点看不透这位郑七娘,那日落水时,她是最先发现长姐端倪的,不知是否也看出了她的心思。
郑琇莹的确觉得可疑。
当时混乱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一回想起来,处处都是蹊跷。
那日崔二郎上了船,所有的贵女都在往船边挤,唯独一个她,不挤反倒往船舱里躲,就像是知道待会儿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她兴许是知道计划的。
甚至,段位可能比她长姐更高一点,是有意趁着混乱主动来了二表哥下水的。
郑琇莹便对陆雪衣多了分警惕。
雪衣被她锐利的眼神打量的有些不适,而且听闻这位郑七娘就是大夫人为二表哥择定的未婚妻,被她这么打量着,莫名地……有点怪异。
她移开了眼,当发现时候已经到了申时的时候,顾不得郑琇莹若有似无的打量,寻了个借口出去:“这里有些吵,我头疼的厉害,便先回马车上休息了。”
她当初落水是被众人一起推下去的,认真算起来她们都有责任。
于是众人连声劝着她好生休息。
雪衣便这么悄悄从贵女们身边溜了出去,从避人处,一路小跑着往画舫上去。
郑琇莹瞧见她略有慌张的样子愈发起了疑,低声向身旁的女使吩咐道:“你悄悄跟着,看她到底去了哪。”
她可不信这样美貌又出身低微的表姑娘当真能安分的了。
没多久,女使便折了回来,悄悄在她耳边附道:“回娘子的话,不出您所料,这位表姑娘只叫身旁的女使回了马车,她一个人上了一艘画舫,而且那画舫里还……还有个男子。”
原来陆雪衣提前离席是去私会情郎了啊。
果然,和她长姐是一路货色。
郑琇莹颇为不屑,抿着茶让女使下去继续盯着,打算等再晚些时候领着人一起去瞧瞧这位柔弱的表妹的真面目。
另一边,画舫上。
雪衣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半刻钟,甫一上船,她便连声道歉:“对不住,是我来晚了。”
范成书是个颇能容人的君子,见她急的额上都出了汗,不但不生气,反而极为体贴的将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汗。”
“多谢。”雪衣接了帕子,愈发生了些好感。
画舫里的光并不亮,暖黄的光晕下,只见这位范郎君样貌虽不像二表哥那样出挑,棱角分明,但是颇有书卷气,看着就是个好相处的。
范成书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美貌,着实愣了一瞬,须臾才挪开眼:“陆娘子倒是比我想的要出众许多。”
仅是与她说了一句话,这位范郎君的耳廓便红了。
雪衣这几日被迫与二表哥周旋,见惯了他的放肆。
这会儿面对一位这么纯情的郎君,她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是讪讪地道:“皮相皆是虚幻,范郎君不必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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