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没一会就扯着明淑上门来了,明月连忙把被子置进了箱笼里。好在明娇嫌弃她屋里热,并不进来。
秋雁在一旁偷笑,“都不见您如此怕大夫人。”
明月叹了口气,“叫她看见了,我日后别想安生了。”
明娇就是个大喇叭,要是撞见明月绣嫁妆,怕是日后每次相见都要提一嘴,她也别做人了。
明月叫人捡了一筐橘子,在抱厦里招待两个妹妹。
今日日头也辣,丫鬟们站在院里晒得面红耳赤,明月院里连个回廊都没有,只好叫她们去隔壁老夫人院里躲荫,有事再去传召。
明娇喝了口果茶,望着杯子上画的小鸟,“真是无趣,偌大一个苏州城,竟无一家人办个宴叫我解解闷。”
进了夏日,躲在屋里纳凉吃冰,可比在外头走动舒服,这个时节少有人会办宴。
明月垂头给她剥橘子,把细线都挑干净,闻言笑道:“老夫人没几日就要过生,天气也要凉了,你马上就能热闹起来。”
“老夫人一贯不喜欢我,她哪日不抓我的错处就好了。”
明娇又有些别扭道:“倒是马上就能有个解闷的……”
明月见她含含糊糊不肯说,心里好笑,主动问道:“谁家办宴呢?”
明娇支支吾吾,“还不是那个谢欢,总爱出风头……”
大乾国力强盛,但并不是无灾无难安稳至今,边境小国零零散散,至今战乱不断,每年都有留在边境永远回不了家的人。
这些人家中大多都有妻儿,有的还是家中独子,失了一根顶梁柱,那真的是叫天都塌了。
抱厦里安静了一会,明月想起自己院里的秋雁,当年就是这么进的府。
“谢欢说要办个游湖会,遍请苏州名流,替那些遗孀稚子募捐,办个善堂。”明娇难得没说什么酸话,“她已同我母亲说好了,我们府上的姑娘都去……”
明娇别扭道:“你可别误会,闷着不高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明月摸摸她的脑袋,“这是好事,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明娇被哄两句,面上就止不住笑,“我还有个好玩的事要同你讲呢……长姐有没有发现,谢欢同表哥根本不亲,表哥指不定更喜欢我呢。”
明月想起这些因战乱支离破碎的家庭,心中怅然,并不感兴趣,但还是惯性地捧场,“他们兄妹确实有些生分。”
明娇,“其实谢欢是谢家旁支的女儿,同表哥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她父亲不过京中八品小官,并不体面,她如今这样富贵是走了大运,太后娘娘有个孙女叫清河郡主,郡主娘娘不能生育,又同她母亲有些裙带关系,就把她抱养到膝下了,她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但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就跟潜哥儿一样,虽不是亲生的,但比亲生的还要疼宠。”
潜哥儿是三舅舅的独子,三舅舅不能生育,从旁支抱养来的。
明月作势要拧她的嘴,“你紧紧嘴,不许到处说,当心叫潜哥儿听见了。”
“他那样一个小人儿,听得懂什么?”明娇撇嘴,继续道:“表哥是姨母的独子,小时候是在陛下膝下长大的,何等尊贵,高了谢欢一个辈分呢,我估摸两人许是连面都不怎么碰过。”
明月见她兴致勃勃,讲得满头大汗,不由给她打起扇来,“你歇歇喝口茶吧……”
一旁的明淑好奇道:“那谢表哥是你姨母的孩子,怎么同你姨母一样的姓呢?难不成像长姐一样?”
明淑只长了一根直肠子,平时一般不说话,一说出来就能叫所有人看着她。
明娇怕提起明月的伤心事,瞪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明月倒是不怎么伤心,笑着把明淑搂到怀里,“你说就是了。”
明娇见她确实不在意,又兴致勃□□来,“这事我也不知道呢,我们家都多少年没回京城了……总之没听我娘提过表哥的父亲,怕是也不在了,哎,我也不敢问,她指定抽我……”
明月忍笑,“那你可别见人就讲,传到舅母耳朵里,有你好看的。”
几人闲话的功夫,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明月并不留她们,都赶回自己的院子。
·
很快到了老夫人的生辰,明月越发睡不好觉,起得格外早。
院子小,日日都洒扫的,明月依旧盯着下人们又整理了一遍。
待事情忙完了,时辰还早,明月也没心情看账本,叫人搬了张躺椅,懒洋洋地靠在院子里。
翡翠坐在一旁剪银两,一块大元宝剪成一块一块的碎银,方便换用,再拿香包装着,赏给下人时也好看一些。
明月每月只二两银子,又没有父母私下贴补,更没有旁的的进项,只能处处节省。
翡翠年纪大一些,把银两剪完了,端个小凳坐在明月身边打扇,“咱们的寿礼是不是单薄了些,添些别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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