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玉身上shi透了,衣裳贴在身上,坐在火堆边烤火,垂着眼睛没什么表情。
明月不晓得他出去做什么了,当谢琅玉不露出那种客气又温和的笑容时,他的身上就会被一种生人勿进的气质笼罩。他此刻垂着眼睛望着火堆,时不时捡起一旁的干柴丢进去,似乎在想事情,让人不敢打扰。
谢琅玉的眼神停在地上,很快就注意到了丢在地上的小袄。
明月立刻察觉了,想捡回来,谢琅玉却起身把衣裳捡了。
他没细看,只在雨水里揉了一把,从里边掉出一块布料,谢琅玉看也不看,一齐揉了一把,就撑在火堆旁烘干。
火堆烧的旺,时不时噼里啪啦一声窜出一个火星,明月和谢琅玉安静地呆在山洞里,两人的面庞都被火照得微红。
自谢琅玉回来了,两人都不再讲话了,再也没有对上过眼神,心照不宣地朝反方向偏头,有股莫名的氛围在涌动。
谢琅玉闭着眼睛靠在洞壁上,明月看着他的侧脸,发髻还是shi的,鼻梁在脸颊投出Yin影,唇瓣柔润浅红,依旧俊美,他离明月很近,没有再讲多的话了。
明月裹着袍子,最终还是疲惫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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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多少年未下这样的大雨了,山上的泥石松软,几乎是沿着山脊塌下来了,甚至快的人们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平息了,除了路上少了几个人。
后边的主子们也冲下去几个,前边的匪徒同谢琅玉明家的女郎等人也不见了。
泥土平息下来以后,余下的众人惊魂未定,呆在远处不知如何是好。
雨竟然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赵侯夫人面色难看,手都在发颤,厉声道:“还不下去找人!乘风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能活的!”
一旁的谢氏这才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去,回头去找主持,去找人,我家里的姑娘同公子掉下去了。”
这群妇人里也有女儿被卷下去的,这会才哭出声来,“我的女儿也掉下去了,下去找……”
谢欢打着伞,盯着还在流泥水的断崖,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几乎被这一变故打得脑袋发晕。
谁也没想到会塌山,谁掉下去都行,偏偏最不能掉的那个人掉下去了。一想到谢琅玉如果出了事……她的眼珠神经质地颤动了一下,把自己隐在了人群中。
前边的路塌了,寺里的和尚立即便循声过来,见这路况也是大惊,现下还下着大雨,只得派几个身手好的和尚去下边寻人。
静明主持手里转着佛珠,一个弟子帮他撑伞,他闭着眼睛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赵侯夫人浑身shi透了,一个婆子帮她撑了伞,她疾步走到主持面前,“主持,请您遣人下去给侯爷送信,这泥土塌了,底下的人或许还不晓得信,若是也塌了要如何是好,请您着人去报个信……”
主持见她摇摇欲坠,立刻应了,道:“这路上随时有再塌的危险,请诸位夫人姑娘转去寺里歇息。”
赵侯夫人摇摇头,“我守在这,我走了,他们一害怕事情也办不好了。”
主持叹口气,没有再劝,派人去找了赵侯。
赵侯很快就来了,他面色发黑,顶着雨上山,身上狼狈。见一行人无头苍蝇般自断崖下去寻人,路旁的女眷也缩在一齐瑟瑟发抖,不见谢琅玉的身影。
赵侯心里一紧,先拜过主持,这才将赵侯夫人拉到一旁,低声道:“怎么回事?你疯了!搞得这么明显?”
赵侯夫人面色发白,立刻像是找着了主心骨,半软在他身上,颤声道:“哪里是我!我又不傻……怕是有人浑水摸鱼,我不敢叫她们先走,若是乘风真出了事……”
赵侯光是一想,就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们夫妻都在山上,偏偏就乘风出了事,还是他们说亲未成的第二日,这瓜田李下……
赵侯心里发寒,又见赵侯夫人冻得瑟瑟发抖,黑着脸脱了披风给她,“你且去庙里安置,换身衣裳,身边留几个人,我在这守,其余的都派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侯夫人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这里怕是还要塌,太危险了,我守着吧,侯爷,你……”
“回去休息!”赵侯把她扯开,叫一旁的侍卫把人带走,“把夫人送回去安置!这群妇孺也引回去,没得在这受罪。”
侍卫应声,将这一行人连着赵侯夫人一齐请回了寺里安置。
赵侯见妻女安全到了寺里,这才收拾起这摊烂摊子。
他忍着气着人盘问,这群余下的丫鬟婆子也讲不出一二,俱只晓得是突然冒出来的匪徒,为了盐务这才打劫。谢琅玉来山上接人,正好撞见了,本来已经化险为夷,谁承想,突然发了灾。
赵侯无意为难这群下人,他心里明白的很。
京城里党派纷争愈发严重,但越是严重,表面上就越是平静无波。显王在京中频频挑衅太子,谢琅玉八风不动仿佛六根清净只隔岸观火,可他身份敏感,世家权贵明里暗里站队,赵侯这样的身份,借了盐务才能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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