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住肩上的手, 陈锦墨轻声问:“你相信灵魂是有印记的吗?”
抬头迎上宋宜之的目光,陈锦墨也不管有些话说了会不会太匪夷所思,只想让抱着她的人知道自己是谁。
“这便是我的印记,我们初见是在诏狱,我坐在空牢房里,你从外面走过。”
虽然那一段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可陈锦墨自始至终都忘不掉抬眸看的那一眼。
宋宜之不奇怪,甚至说一早便知道。或许是借尸还魂,亦或是其他更离谱的理由, 总归原来的二公主绝不会待他如此。
“宜之,我原没有公主的身份,没有现在的一切,甚至长相一般, 家事贫苦, ……”
陈锦墨说的这些, 宋宜之都不在意。
“无论在哪里, 你又是谁,都是我奉在掌心的公主。”就算抛去公主的身份,此刻他怀里的人,也依旧还是他的公主。
他贪恋的从不是她的地位容貌,只是年深日久后,看到的心底那一片热。
起身时,昨夜散在案前地上的衣服,被宋宜之叠好放在床边。洗漱完,坐在镜前挽发,将陈泰吩咐她的事情说与宋宜之听。
亦回忆起入京后陈泰的态度,陈锦墨越发笃定:“他是想用我做刀剑。”
其实本质上,她与宋宜之,都被陈泰当做刀剑。替他除掉所有隐患,对付贺均,只是他不知道太快的刀剑有时亦会伤了主人。
“公主,不可再有亲自动手夺位的想法。”
宋宜之说这句,不是因为他对皇帝有多忠义。只是在皇权专/制,一家天下的如今,最忌的就是得国不正。若陈锦墨自己动手弑父夺权,就算最后权倾朝野,百官臣民也会不服,更甚者后代亦会效仿,杀她以正天下。
陈锦墨不是不听劝的人,牵过他的手,笑言:“你不让我做,我就不做,都听你的。”
喝了一口粥,陈锦墨突然想起来:“过几日,我会出京带兵迎各国使臣。听闻于鸿哲那日也会被贬谪到西北任职,你且告诉我,具体在何处,何时出发?”
替她将嘴角米粒取下,宋宜之知道她没好心,先问:“公主想做什么?”
陈锦墨有些心虚:“没有啦,毕竟他与林儿夫妻一场,我这个做二姐的,总归得出城‘送送’这前妹夫。”
勾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宋宜之道:“眼神别飘,怎么送?”
“就想送他一副拐杖的那种送。”见对方神色间有些不认同,陈锦墨忙道,“我一定偷偷摸摸的,保证不让人知道。我总得为林儿出这口气,否则会睡不着的。”
这撒娇的语气,宋宜之也只能妥协:“辰时出发,约莫巳时一刻会入祈明山山道。让身边的人去,别自己动手。”
陈锦墨欢喜的很,亲上他的嘴角,而后收拾妥当回西宫。
此时,尚功局的人已经将冠服送到,赵绮思并未前来,让她做的衣服倒是如约做好奉上,只是陈锦墨有些不放心的检查了好多遍,即便没找到暗针也心虚的不太敢穿。
而后千秋节前三日,陈锦墨出城迎使臣的空当。被特赦贬官捡了一条命的于鸿哲亦从京中出发,行到祈明山时,因山道路滑不幸滚下山崖,断了一条腿。
噩耗传入京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大闹于府的陈锦墨,可是于鸿哲遇难时,她在陪着使臣,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就在京中都在议论此事时,一份密信从军营而出,寄给远在西境的祁通。信里的内容是调他卸任,却不是回京城,而是去他做山匪的老家。收到密信时,祁通很诧异,却信陈锦墨,第二日便卷铺盖回了家乡。
后话不提,陈锦墨在营中呆了两日,才陆续将使臣送去鸿胪寺安顿。
再回公主府,卓素华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千秋节后入宫任职,只是面上不是很开心。陈锦墨怎么问都问不出,后来还是经初荷提醒才知。
原是为了余新知,这人虽然丧母,家里却有位姐姐极难相处。
这位姐姐本就瞧不上卓素华的家事,还有从前与贺思昂的情。一年前因为余新知是她一手带大,又因陈锦墨出征,他过孝期还不娶妻,陈泰经官员提议,便封了这长姐三品淑人以做补偿,如此她便更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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