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步,只差那么一点,便是永远都不可能。
这妄念撑着她度过被赶出家门的日子,撑着她固执的对抗所有人,却无法让她得偿所愿。
她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是半年前不再给她寄信,她百般担忧,夜不能寐,却不知那时他便已经尚了郡主。
亲眼看到他另娶他人,那棵妄念的树才算轰然倒塌。
她不必再等待任何人,也难以再信任其他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究竟什么才算得上有意义。
读了那样多的书,她闭上眼仍能倒背如流。
若她是男儿,出身名门,师从名师,金銮殿上必定将有她一席之地。
她有自信,她绝不会逊色于南辞与南筱。
可她是女子,即便圣人嘉奖她的聪慧,即便她出身名门,即便她师从大儒。
有那么多的即便,只要她是个女子,这些能让男儿飞黄腾达的条件在她身上就全都无用。
女子不能为官。
一个女人的一生,好像只能容纳下一件事,那就是嫁人。
既然已经心死如灰,那么嫁给谁都没什么关系。
宋暮待她这样好,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报恩也罢,苟延残喘委身于人换最后片刻安宁也罢。
左右圣旨已经请来,她这副残躯最后能有点用处,也是挺好的一件事。
她以前曾幻想过若是魏玉回来,他们顺利的成婚了。
没有人会再耻笑她,她们会羡慕她能嫁给魏玉,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所有人都会因为她这些年的等待,坚定的付出而赞许她。
而那些胆敢当面不尊重她,冒犯她的人都会被惩罚。
但当这样的事情以另一种方式达成,她发觉心中却没有什么快慰。
她发觉自己心中有怨,有恨。
她怨父母满心的筹谋,理所应当的拿她做棋子,对她只有彻头彻尾的利用。
更恨魏玉负约,他骗了她,害了她,却还能不受半分影响,活的那么好。
或许只有亲眼见到他们跟她一般痛苦,她才能感到些许快慰。
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横插进来,“欢儿?!”
她抬眸瞥去,正望见相携而来的一对夫妻。
他们看着她,面上又惊又喜。
柳夫人说道:“欢儿。圣人为你和平北王赐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母亲?”
语气亲昵又自然,还带着隐隐的嗔怪,俨然又是那个慈母的口吻了。
可京中谁不知道南欢原本跟魏家订了婚,魏家一出事,南家就紧追慢赶的退了婚,生怕沾上关系,急急忙忙将自己的女儿又许给了苏氏。
南欢一拒婚,南家为了不开罪苏氏,直接将人赶出了门,放出话来只当没养过这个女儿。
同在一城,这位南小姐就那么开着一间小酒舍艰苦度日,南家这二位对亲生的骨rou都能视而不见,仿佛瞎了一般。
这南小姐刚一嫁了平北王,这二位竟又肯认下这个女儿了?
宋灵轻蔑的笑了一声,“柳夫人慎言,欢儿是你能叫的吗?你是谁的母亲?可莫要在这里胡乱攀亲戚!”
柳夫人未曾想到宋灵说话会这样毫不客气,她面上难以维持表情。
“公主此话未免有失偏颇,”南袤强压着怒气,表情温和的看向一袭盛装的南欢,缓缓道:“囡囡,不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白马公府的女儿。但凡新嫁娘出阁,总要有父母给上一笔添妆钱压一压箱底。我们今日来也不为别的,只想将这些东西给你送来,也算是做父母的一片心意。”
他回过头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柳夫人反应极快,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囡囡。你一出生我就开始给你备嫁妆。如今你有了这样一门好姻缘,母亲也深感欣慰。”
冯管家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赶紧指挥着小厮担着一担一担的各色礼物上前,一眼望去这队伍都看不到头。
白马公这话说得漂亮,礼也备的足够厚,说是嫁妆,好像来这么一趟全是父母之心。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