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里,要忙的事情多起来,华通公司也有许多要收尾的事务,秦慎白日在公司,夜里又有许多应酬,等他更深夜重时到家,季清荣早已入眠。
两人便有好几日未曾说过话,加之她心里头惧怕同他结婚一事,便刻意催眠自己不去在意他,能见男人的时候便更少了。
她睡着时无知无觉,但心里却清楚,他在她入睡时必定是吻过她的,不然唇色哪里会一日比一日红,且醒来时总是酥酥得疼。
季清荣用手轻触自己的嘴唇,垂眼想着他,却不防闻到身上男人的沉木气味。她日日被他锁在自己的怀里,难怪全沾满了他的气味。
她今日是应了石青云的邀约出来,这个青年的态度实在诚挚,又三番两次打来电话。她能随意拒绝何烨,却无法这样待他。
两人约在外滩一家西餐厅见面,季清荣其实不大习惯用刀叉,但对方定的位子,她也没挑剔。
石青云一见她便起身替她拉开了椅子,极绅士地请她坐下,一双浅棕色的瞳子里映出欢喜:季小姐,你能来实在太好,原还以为下学期才能见你。
季清荣摇了摇头,脸上也带了笑意:前几日太冷,便疲懒了些,让你错等了许久。
哪里的话!你能来我心里便十分高兴了!他咧开嘴笑,露出少年人才有的真挚。
两人在等上菜,趁着空档,石青云手紧了又紧,而后才斟酌开口:近来的消息我隐约听到了些
季清荣垂下了眼,她同秦慎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他知晓也不奇怪。他此时提起,莫不是要打探些什么。
哪知青年握着手心,温声道:我对你们的家务事不大了解,但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若你受了什么欺辱,便来找我。
他家里有背景,父亲身居高位。自己又有才华,在沪市一家文学社担任要职,说这话自然不是夜郎自大。
季清荣心里升起了丝丝愧疚,方才还以为他同那些爱八卦的人一般,这会儿便被打脸了
只是,他这般好意她却是承受不起,在和秦慎的那段关系里,她本就是主动的那一方。
她抿了抿唇,喝了口微凉的茶水,道:并非如此。
石青云望着她,女人身披白色毛绒披肩,一张清丽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躲闪,眼中温柔又坚定。
他其实不大了解她,只知她是秦家寡妇,身上艳闻颇多。但他素来敬佩她推行新思想的丈夫,又因故意和守旧的父亲作对,便对她逐渐有了心思。
他心底里并不干净,只是掩藏着自己那些念头,就连父亲听说他喜欢季清荣的事,也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还是莫要用她来证明你多么前卫、多么先进,白白坏了人家寡妇的名声。
他说要帮她那话,更是为了自己能在沪市说得上话,没有什么比批判企业家来得更让民众信服。
他的手捏成了拳,再次劝道:我待你的心思,你应当多少也知晓
他点到为止,一双眼睛希冀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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