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温簌最后一次接到叶希电话。
她念她的名字像叶落叹息。
簌簌,以后你一定要找一个比我爱你比我勇敢的女生,一定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簌簌,我要结婚啦,他对我很好,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吧。
没等到她说话,叶希就挂断了。
习惯把声音开到最大,让耳朵里久久地回旋她的声音,她也总温柔地说我要挂断喽你快把耳朵拿远一点。
此时此刻,温簌只觉得自己要聋。
是不爱了吧?所以才能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和别人结婚这种事,所以才能漫不经心地祝愿她拥有一起构想的未来。
温簌扭头在玻璃门里看见自己,空濛的眼,菱形的嘴。十二年了,她庆幸自己还是十二年前那个人。恍神间,窗外的雨点隔着玻璃哗哗砸在自己的影上,玻璃里自己的面容也随之歪曲,和窗外一样开始下起滂沱大雨。
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出她人生的荒唐。她想到这些年她的人生不是直进的,而是折返跑,从景安到景宜,从景宜到景安,她来回跨过景江,像在纸上来回描一小段线,画到最后,纸就破了。
她的人生整个的破了。
记忆和玻璃一起被雨水淋过,变得模糊而陈旧。隔着水雾,还能看见小阳台的轮廓她们的小阳台。
那时初初搬来景安,温簌隔着小阳台的铁栏杆,看她用日语说最喜欢自己。她嘴上说小心,实际是要她小心自己把她推下去。因为就算在七楼拉好了手到了一楼还是会分开。
可是也许那时候一起跳下去会比较好吧。
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保护你,那么我都没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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