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下课前五分钟，才终於完成前一天课程的复习，夜语感到有些无力。

    「也快下课了，这节让大家提早休息。」

    「耶！」

    「太棒了！」

    「夜语老师真好！」

    崽猫们一个个开心欢呼，就连些刚才死气沉沉的猫，听见提早下课也跟着双眼放光。

    你们到底多不爱上课？

    夜语在心里无奈叹息。

    「黑，等下跟我到会谈室。」最後嘱咐过森林猫，他才转身离开教室。

    黑满脸不爽站起，离开座位前还生气的踢了下桌脚，隔壁座位的醋溜鱼吓了跳，压平头顶的一对白色耳朵警觉查看。

    那只不知道在气什麽的森林猫，一下子就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

    抵达会谈室时，夜语还没到，森林猫粗鲁的开门关门，一屁股做到沙发上。

    他很气。

    入学前，从来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也没人敢要他守规矩。

    他，就是规矩。

    没想到夜语不过区区一个老师，竟然这麽狂妄！

    门被打开，打断黑的思绪，他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夜语，立刻又低垂着头。

    「对不起…」

    与心里的暴躁不同，森林猫用软软声音道歉。

    哼！

    先博取你的喜爱，然後再让你饱嚐被冷落有多难受。

    转瞬之间，黑拟了无数个复仇计画。

    兽耳男孩老实道歉的模样让夜语心软，本来想先稍微训斥一顿的念头打消，他走到黑对面的沙发坐下。

    「黑没吃早餐吧？」边问，他边将餐盒放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呃…」黑抬头，错愕的看了眼餐盒，又抬头凝望夜语。

    什麽…意思？

    他带着满心困惑点头。

    「我想跟您一起吃，可…」想起没吃早餐的原因，他很气，也很难过。

    「黑打包的那些早餐很好吃，我不小心全吃掉了，所以另外做这些给你。」夜语打开餐盒，「本来想要是你吃了，这些给你留着当点心。」

    餐盒里的食物闪闪发亮，森林猫瞪大双眼。

    「可能有点太花俏了。」看见黑吃惊的表情，夜语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我上一世的女儿喜欢造型便当，她小时候我做了好几年。给你的原本不想这麽花俏，一时没忍住。」

    「老师以後可以再为我做便当吗？」黑用期待眼神对上夜语的目光，「我会当个乖孩子，拜托您！」

    「这个嘛...」

    「拜托…」

    两人间的为难及恳求僵持了近半分钟，夜语直接败落。

    「不能告诉其他同学，以及你要帮我一起准备。」夜语叹了口气，「答应这两点，我就一周帮你准备一次便当。」

    「好，我才不会告诉其他人，也会努力帮忙。」黑用力点头。

    「快点吃吧。」夜语笑着催促。

    与脸上的温柔不同，他的心底充满“为什麽拒绝不了猫咪请求”的自我厌恶感。为了教职生涯能好过一些，他决定要学学如何拒绝猫咪才行。

    黑满脸幸福吃着充满粉色少女心的三明治餐盒，上辈子女儿小时候的记忆跟着涌上，夜语感到惆怅，也有点开心。

    都说挂念是种双向的情感，会思念起谁，代表在那人的心里自己还没被完全淡忘。

    冥界鬼魂跟人世的羁绊，属於这一来一往的思念。

    在恒久不变的暮色之下，寂寞笼罩夜语。

    「老师，啊——」

    稚嫩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回，夜语定睛一看，黑正用叉子叉了块章鱼小香肠递到面前，他回以一个询问目光。

    「老师的表情变得好难过，您是不是也饿了？」黑扬起嘴角，露出鲜少在班上展露的灿烂笑容，「分您吃一个，打起Jing神来吧！」

    一股像混着大量蜜糖的暖流流进心底，夜语张开嘴一口咬下。

    「谢谢你。」

    温暖了我的心。

    他隐去一部分真心话道谢。

    吃完，黑将餐盒收拾好递还，「我才要谢谢老师。」

    突然咻的一声，他化为成年模样，在毫无防备的夜语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偷吻成功，趁老师还愣着，黑快速变回孩童姿态，带着窃笑开心跑出会谈室。

    看着被关上的门，夜语本该生气心里却毫无怒意。

    算了，猫咪们的打招呼方式本就如此。

    他摇了摇头，只当作黑是在同化成猫的过程，慢慢染上的行为习惯。

    拿起收拾好的餐盒，距离下节课还有三分钟，他决定先回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