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看向这边才压着声音说:“这怎么可能?”
王安安耸耸肩,“我也只是猜测,我觉得朱家的一直都很奇怪,你不觉得吗?虽然我不怎么离开大树,但大树这里像来都是鱼龙混杂,什么流言蜚语我能不知道的?小季忆,说不定对江陵,我比你还了解的多呢。朱家是江陵说得上名号的大家族吧?”
季忆点头。
王安安又说:“朱家几乎算得上是朱三姨一人当家吧?”
季忆回忆了一下,好像朱家冒尖的永远都是朱三姨。
“而且朱家没有外姓的男人。”王安安说得笃定。
“为什么?”季忆追问。
“我听说是朱三姨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被男人骗了感情又骗了钱,大着肚子回来的。”
季忆竖着耳朵听,正要说到关键的时候,姜树安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来,拍了下王安安的肩膀,吓得王安安差点跳起来。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王安安叫起来。
姜树安撇了一眼两人,“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被吓成这样?”
王安安在姜树安面前气场总好想弱了一截,撇过头躲开姜树安的眼睛。他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眼睛里真像是藏着无底深渊,不是把人吞进去,就是飞出刀子来。
季忆解围说:“在说安姐这段时间不见去了哪里。”
姜树安哦了一声,似乎对这点不感兴趣,恹恹地扭过头,看着腰肢扭动挤挤攘攘的舞池。
可他不走,刚才关于朱三姨的话王安安安也不继续说了,扭头看着姜树安在迷乱灯光中的侧颜。
季忆看她那样子像是发了痴,推推她的手臂问:“所以你去哪儿了?”
王安安这才回过神来,“哦,我回了趟学校,比大,你知道吧?”
季忆点头,“很好的学校。”
“确实是很好的学校。”王安安没谦虚,却也没带着一点骄傲,她把手上的酒杯放到吧台上,双手撑在的两腿之间的椅子上,身体前倾,低声说:“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学校。”她的手指不明显地指了指姜树安的方向。
酒吧里的音乐很大声,和人声比赛,看看谁更鼎沸。
季忆用余光扫了一眼姜树安,他仍望向舞池的方向,静止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知道吗?”季忆凑过去在她耳边问。
王安安笑了,摇摇头,也贴在季忆耳边说:“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角落看他唱歌,很帅。”
“为什么不告诉他?”季忆对着她耳朵问。
“等他也喜欢我的那一天,我就告诉他。”
季忆没接下去,两个女生之间游戏一样的耳语戛然而止。
王安安是笑着的,可她却被那句话扎了一下,无言地看着她,有些心疼。
“你是因为……这……退学?”季忆话到一半,把在嘴边姜树安三个字换成了别人听不出的指代。
“不是啦。”王安安说:“我原本专业是学数学的,但我一直都想做音乐。幸好我碰到一个很好的老师,她姓温,是一位很恬淡包容的女教授。她鼓励我,去追寻泼不灭的梦想,去表大热切浓烈的爱,去探寻令你着迷的未知。”
“真好。”季忆说:“我碰到的数学老师都是扑克脸。”
“她确实很好。”王安安说,“她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又好像历经世事,内心囊括了山海。如果不是她的鼓励,我不会在这里。你呢?小季忆,想过以后的生活吗?”
季忆说,“我现在只想先照顾好我外婆。”
“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想的。你不再好奇外面的世界了吗?”
“好奇,但也害怕。”季忆面对王安安第一次说出了在她人生中第一个看似重要的转折点的恐惧,“安姐,我有一点动摇。”
“嗯?”
季忆想了想,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愁绪和困惑都化成胸腔里的一口气,叹出来,“算了,没想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王安安一改往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感同身受一样体贴地说:“没关系,想说的时候随时和我说。”
季忆不知道是不是她口中的温教授对她的影响,但总觉得这次回来,王安安少了两份莽撞,多了三分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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