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并不知道,荀展其实压根没有走远。
他把顾晚准备的吃食从客厅的茶几上取回来,之后就斜靠在了客厅的吧台上,调教室的门没有关,这个角度让他可以时时看清顾晚的状态。略一转过头来,就看见台子上顾晚提前替他冰好的琥珀光。他替自己倒了半杯酒,举到唇边时看见酒ye被灯光映照出温暖的琥珀色来,忽然就想起那个失控的晚上。
荀展轻轻啜了一口酒,温度恰好,嘴里是熟悉的香冽甘醇,情绪的褶皱也像被烫平了些。顾晚以驯顺的姿态跪在他面前,却在他再三给了机会时仍在巧言令色地敷衍的时候,他是动了真火的。
其实也没什么道理。
顾晚的野心从没掩饰过,肯放下身段来小意温存着侍奉,本就是明晃晃的有所求。他和顾晚的关系本就清清楚楚,谁也没亏欠过谁。顾晚背着他还有别的动作,也在情理之中,人任打任罚,到底不曾真的背叛他。
可就是没来由觉得窝火。
顾晚服侍得尽心,他也从没吝惜过给予。他流连花丛,却向来公道,既然格外钟爱顾晚的容色性情,就也纵容着顾晚攀着他的关系迅速扩张。自从顾晚跟了他,青城的身价涨了何止一倍?为了顾晚,他也是破了例的。近几年来唯一一次醉酒失控,偏偏还逢着顾晚父丧,他心里有愧疚,却也立刻给了补偿——他默许顾晚联系戴筱和荀七,那就是允他明目张胆地借势,这已经是逾矩了。
他从没对别人这么上过心,可顾晚竟还不知足。矿区这笔买卖要是捅到父帅那去,日后动手的时候青城少不了被清算,他还得费心周折回护,即便如此,他也还愿意给顾晚机会要他坦白。可顾晚竟不肯下这个台阶。
就着琥珀光,荀展又夹了一口桂花糯米藕,口感香浓绵密,却也不过分甜腻,按顾晚的口味糖就加得少了,这是特意为他备的。
要是换了以往,如果床伴敢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地惹是生非,他早就厌倦了。都不用他亲自料理,只一声吩咐,小七自然能把首尾都处理妥当,干净利索,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可对着顾晚,他有时竟觉得没什么脾气。
这位顾帮主整个人长在他的审美上,不光床事上格外契合默契,相处起来也是难得的舒服,多数时候,这人都知情识趣懂得分寸,甚至布局时的果决周密,谋划时的眼光手段,常常能让他觉得惊艳。因此虽然破例逾矩,至少暂时,他也的确还舍不得就这么放了手。
叹了口气,他放下手里的吃食,端着酒杯一步一步踱回调教室里,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他步子放得慢,脚步声被吸收,因此沦陷在情欲里的顾晚并没有发现荀展的归来。
顾晚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尽管被荀展调教了这么久,已经无比熟悉情欲的滋味,但他从不知道欲望竟可以将人折磨到这个地步。
黑暗中对自身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在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大脑疯狂传递着神经信号,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胳膊被绳索拉扯着,酸疼到极限时他会忍不住向后倾斜,可这样一来,被夹子咬住的ru首被牵扯,疼痛酥麻的感觉就像有电流在皮肤下游走。后xue蠕动着勉强吞吐着硕大的肛塞,可那东西的长度无论如何都够不到内里痒得让人发疯的肠壁和腺体,于是这一点儿摩擦带来的微不足道的慰藉很快就变成雪上加霜的折磨。
tun腿的鞭痕被挤压和摩擦,像被虫啮过的伤似的,疼痛里还带着痒。而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给Yinjing带来由内而外的刺激,甚至就连空气流动都让他觉得难以承受,被口球撑开的嘴里不断泄出难以忍耐的呻yin声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荀展折腾,甚至也许也谈不上第一次被荀展折腾到濒临崩溃。可唯独这一次,他难以抑制地,就是觉得委屈。
荀展,荀展……他怎么能……怎么忍心……这么对他?
可荀展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他?
即使被折磨到意识都不完全清醒了,他还是从荀展的问法和反应里,大概确定了今晚这一遭是因为矿区那笔买卖。
理智告诉他愿赌服输,他瞒着荀展做的事被发现,荀展责罚他也是理所应当。无论如何,荀展分明就动了真怒,那么没把他直接扔给荀七过刑,就已经是手下留了情。他心里清楚,荀展出手大方,甚至对他格外纵容,确实没有半点儿对不起他。
他也从没想过要主动背叛荀展。他只是,无论如何,都需要在荀展给予他的东西之外,再抓住点什么。他不能容忍自己全身心地依赖另一个人,他需要确信,在终有一日离开荀展之后,哪怕要离开江东,他和青城,都依然有能力在这纷乱的世间过得很好。他对荀展的那点儿心思是见不得光的,只是却更加重了他深埋的不安和恐惧。是他奢求太多,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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