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桦将小二叫来换水时容瑄已经晾好了帕子坐在板凳上优哉游哉地喝茶,宁桦见容瑄如此大方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于是只能讪笑着说:“莫兄,水已备好,你快去洗吧。”
容瑄起身甩了甩衣袖,似是有些伤感:“方才我好意为宁兄擦拭,宁兄竟避我如猛虎,实在是让在下伤心。”容瑄眼一转,发现宁桦脸上已有愧疚之意,又继续说:“宁兄,不知在下是否相貌丑陋,亦或是品行不端,惹你心烦了?”
“自然不是!”宁桦急忙争辩,"“莫兄你温文尔雅、品貌非凡,我怎会心烦呢,这……实在是……实在是……”
容瑄看这汉子脸憋得通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遂扇了扇扇子道:“罢了,宁兄为人宽厚,定是我唐突了,我向宁兄赔个不是。”
容瑄弯腰拱了拱手。
宁桦也急忙拱手回礼。
容瑄又出门叫小二备上一壶温酒,这才放下扇子施施然地去洗浴。
宁桦一边擦着自己的配剑一边不时地瞄向屏风,他其实还有很多疑问想要这位莫兄解答,这人虽看着坦荡君子,但不合理之处甚多,他自认老实憨笨,但却也不是脑子不好使,个中谜团他也是清楚的,只待他洗浴出来便问个清楚。
可是……宁桦愁眉苦眼地擦剑,该怎么说出口呢,直接问显得过于唐突,若那男子真是好人,此番询问不是明摆着对人不信任,实是不符合道义。
正当宁桦苦苦思索寻找合适措辞时,容瑄洗浴出来了,美人出浴,又是一番风情,宁桦却不敢看他,只是躲避着容瑄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干净得不得了的剑鞘。
容瑄自是知道宁桦心中所想,于是颇为自然地坐在宁桦对面,倒上了两杯酒,递一杯给了宁桦,两人酒杯相碰,各怀心事,几杯酒下肚,宁桦便有些醉了,这酒是最便宜的那种烧酒,下喉便辣嗓子,一路辣到胃里,后劲极大,不过这种酒喝的就是痛快,那些干粗活累活以果腹的人们劳作之后便常常提这么一壶烧酒去喝,将身上的疲惫尽数忘掉。
几杯下肚,容瑄却丝毫没有醉酒的迹象,甚至连脸上飞红也没有,还笑眯眯地给人敬酒,宁桦连连推脱,容瑄以一种极可怜的语气与他推心置腹:“宁兄你有所不知,我自幼便没了父母,家中虽有些钱财,但无依无靠,南下来寻亲却发现亲戚也已经没落,我虽未带足盘缠却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如今形影相吊,甚是寂寞。”宁桦听了也有几分动容,他也是孤儿,多亏了长老收留才有个避身之处,但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其中辛酸只有他自己明白,宁桦一声不吭地又闷了一口酒。
容瑄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又说:“不过那暗巷中巧遇宁兄,倒是让我觉得有缘,宁兄为人正直义气,肯收留我这个无依之人,不才感激不尽。”
宁桦的脸已经带上了酡红,眨着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
容瑄知道再劝下去便没有意思了,于是也放下酒杯,伸手摸着宁桦的肩膀,说:“宁兄,若此后我无处可去,可就只有赖上你了。”
宁桦按住了容瑄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他有些晕但还是镇重地说:“莫兄你放心,在下定不会丢弃你,定会与你同生共死!”
容瑄反倒愣了愣,旋即笑开了来,说到:“那我可就把宁兄这话当真了,宁兄可得说话算话!”
宁桦镇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起先点酒时吩咐属下给这酒加的料便起作用了,容瑄不一会儿便从宁桦口中套出了他的身世,甚至套出了身体的秘密,宁桦这人平时看着沉闷憨笨,喝了这加了料的酒以后倒是涛涛不绝。
“莫、莫兄,不瞒你说,我也是孤儿,我爹娘都、都过世了,他们说是因为、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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