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谢绝了厨娘的帮忙,亲手将葡萄去梗,一颗颗在温水下细细洗净。
虽则葡萄性平,但以陆宁娇贵的肠胃,也贪不得多。堪堪摆好一个果盘,他便罢了手。
陆宁还在和黎管家叙话。沈念安远远地站住了脚,直到老管家起身告退,才快步走近。放下果盘时,他也看到了边上的那碟分毫未动的核桃仁,仿若一根尖针狠狠扎在他的心口。
再抬头时,他却又扬起了笑,语气轻快:“阿念给您剥葡萄?”
陆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念安脸上,也就没漏过这一闪而逝的难过。
他叹了口气,俯身拈起一颗葡萄,剥开外皮送入口中。
“味道不错,”感受着充溢着口腔的香甜汁水,陆宁弯了弯唇,拈起一颗递给沈念安,“你也尝尝?”
沈念安轻轻跪在了陆宁脚边。
他捧起陆宁的手,伸出舌头将那一颗葡萄连皮卷进口中,嚼了几下便囫囵咽了。
然后,仿佛没吃够似的,他细细舔舐着那两根根莹白的手指,将上面沾染的葡萄汁水一点点舔去。
陆宁眸色骤深。
沈念安略有些紧张地笑了笑,收回手,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衣扣。
手指初时有些颤抖,很快便稳定下来。
随着衣领的敞开,先露出的是小麦色的脖颈,然后是一字型的漂亮锁骨,映着黄澄澄的赤金项圈。
项圈底端系着一块莹润如酥的美玉,悬在饱满的胸肌之间,极具视觉冲击力。
迎着陆宁微怔的视线,沈念安缓缓牵过他的手,覆在那块玉佩上。
指尖堪堪触及炽热的胸膛,陆宁便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念安。
被沈念安的身体捂地热乎乎的玉佩上,纤细的线条勾画出一个龙飞凤舞的“寜”字。
沈念安扬起唇,低声问道:“阿念好看吗?”
那一年,陆宁代兄长视察家族产业,在陆家旗下的娱乐场所“韶光”见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奇怪到陆宸接到消息后勃然大怒,将“韶光”的管理层从上到下换了个遍。
然而不管陆宸多想倒带重来,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就关不上了。陆宁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兴冲冲地命人打了一个项圈,系上刻着自己名字的玉佩,想给沈念安戴上。
项圈是常见的款式,玉也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只是联系前因后果,就太像是写了主人名字的狗牌了。那时的沈念安尚有三分少年意气,东西倒是好言好语地收下了,却怎么都不肯戴。
那时的陆宁也不舍得为难沈念安,虽然颇感扫兴,也没有坚持。
却没想到,多年之后,沈念安会自己戴上这个项圈,衣襟大敞地跪在陆宁脚边。
陆宁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翻滚的情绪:“你……这又是何必。”
沈念安膝行上前一步,轻轻抱住陆宁的腿。见陆宁没什么抵触的情绪,他才敢真的抱实了。
“一开始我和大少爷说我要回来的时候,大少爷以为我是要报复你。”
“大少爷特别生气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不顾你的意愿强要了你是阿宁不对,但你也该想想阿宁那么多年待你的好。”
“我当时都呆了,”沈念安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嘴角努力扯了扯,还是笑不出来,“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不是我给你下了药么,为什么大少爷会觉得是你强了我?明明我想和你上床,想得要发疯。”
“阿宁,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宁当然知道。
那一晚的狂乱之后,他高烧昏迷了好几天,一度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要是让兄长知道他这番险死还生是因为沈念安给他下了助兴的药……虽则沈念安远远地离开了京城,陆家的护卫大约也不吝千里追杀。
有些事,对陆宁来说无伤大雅,对沈念安来说却是性命攸关。哪怕彼时他已经决绝地斩断了与这个人的所有过往,对着药剂残留的检测单,他还是没怎么犹豫,就承认了是自己想强上沈念安,喝了药壮胆。
陆宁没想过沈念安还有回来的一天。
那时候,他只是想给自己少年时代的爱情,画上一个还不算太难看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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