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在小区里晃悠。
林荷在附近找了份新工作,一大早出门上班,魏平这天休息。
她不想和魏平待着,吃完饭就说:魏叔叔,我出去转转。
魏平也很无措,他没有过孩子,并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孩打交道,也不知道要怎么取得林折夏的好感:那你注意安全,不要出小区,外面很危险的。
林折夏点点头:嗯,知道了。
小区里有个简易球场,年龄大的人往往都在傍晚才过来打球,傍晚下了班或者放了学聚在一起。
下午这个点,球场上更多是和她同龄的小孩子。
那时候的何阳是个小胖墩,性格蛮横,自诩是这个小区的老大。
也许是因为足够中二幼稚,身后还真跟着群认他当老大的小屁孩。
老大,你的球打得真高。
老大,你投得真准。
老大!我们去小卖部买冰棍吧!
林折夏坐在一旁的秋千上,觉得这帮人很幼稚。
她坐了会儿,日头太晒,准备回家,听到有人终于脱离老大句式,说了一句:看那是不是迟曜。
她顺着看过去,看到了一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
肤色惨白的病秧子正拎着东西,经过球场外面那条道。
何胖墩完全那会儿就是个熊孩子,以取笑人为乐:把他叫过来,让他跟我们一起打球。
有人说:他拿不动球。
还有人说:他总生病,没法和我们一块儿玩。
一群人笑作一团。
何阳插着腰,嚣张地喊:我就想看他出丑,他肯定不会打球,我看他怎么办。把他叫过来。
然后他们把手里的球砸了出去
砰地一声,球正好砸在病秧子身上。
那会儿的迟曜看起来确实有些弱不禁风。
大夏天穿外套,眉眼病恹。
虽然这个人脾气似乎不太好惹,但依旧不妨碍有人因为他体质太差而想欺负他。
何阳:那个老生病的,来打球啊,你会打球么?
这欺凌弱小的场面太过分。
林折夏当时一下就炸了。
她小时候没有什么性别意识,还不懂矜持两个字怎么写,也不知道害怕,做事全凭本能。
于是何阳放完话,迟曜还没什么行动,边上倒是走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那个同龄女孩把迟曜挡在身后,然后捡起地上那颗球,二话不说又把球往他们这砸了过来。
他们人多,随便扔总能砸中一个。
这个倒霉蛋是何阳。
何阳捂着脸,差点被砸哭。
考虑到他当老大的威严,他强忍着鼻梁处火辣辣的疼:你谁啊?为什么砸我。
林折夏指指身后的病秧子:我,他大哥。
你想打他,林折夏冷着脸,认真地说,先过我这关。
何阳被这个关系整懵了:他什么时候有的大哥。
林折夏:你管不着。
你是女的,何阳虽然熊,但也没熊到极致,我妈说不能打女的,你让开。
林折夏: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别找借口。
这天晚上,林折夏因为打架被林荷赶出了家门。
她站在楼栋门口饿着肚子罚站。
倒是魏平不断为她求情:天那么热,都站一小时了,让她进来吧。
林荷声音变得尖锐:让她站着!谁教她的,跟人打架!
林折夏站了一个小时,站得腿都麻了。
她等林荷的声音平息后,觉得林荷应该没在盯她,于是偷了会儿懒,在台阶上坐下。
她一边捶腿,一边感慨大哥难当。
正当她走神之际,忽然,一只很好看的手和一袋牛nai味饼干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牛nai饼干是她最喜欢吃的那个牌子。
病秧子冷着脸,说话还是很拽,只不过这次他别过眼,目光错开她,故意落在别处:还你。
她和迟曜好像就是从这个时候慢慢熟起来的在这个对她来说很特殊的人生节点。
由于搬家带来的陌生感,从此刻开始一点点落了下来。
林折夏,她接过那袋饼干,报了自己名字,你大哥的名字。
折是折页的折,夏是夏天的夏,你叫什么?
病秧子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下大哥这个称呼,不冷不热地扔给她两个字:迟曜。
林折夏: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名字?
?
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叫吃药,好像不是很吉利。
从那天以后,她开始经常往迟曜家跑。
迟曜家没人,没有大人在耳边唠叨。
虽然迟曜这狗脾气,有时候跟他待在一起,也很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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