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跪着了,我看着怪心疼的
楚沁这么一句句地求,楚赟也不说话,就背着手往里走。可楚沁见他不说话就越发地慌,眼瞧东院院门已近,她赶忙一闪身,倒将父亲挡住了:爹,您说句话
楚赟抬眼瞥她。
楚沁戚戚道:您看裴砚一早上就伤着了,又这么跪了一天,求您消消气吧!要不要不如何才能消气,您给个准话,我让他去照办,行不行?
楚赟还瞥着她。楚沁从父亲的目光中,隐隐品出了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她明白父亲这份心情从何而来现下在父亲眼里,大抵就是她这个当正妻的怀着身孕,却因外室和孩子的事受了委屈,娘家人在为她撑腰,她却胳膊肘往外拐为夫君说话。
楚沁心里有苦说不出。
楚赟睇了她一会儿,吁了口气:让开!说完就没好气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径自进了东院。
步入院门,楚赟脚下就走得快了些,大步流星地进了卧房,定睛一瞧,裴砚果然还在那儿跪着。
楚赟一脑门子官司:你你你你是不是有病?!
裴砚听到他的声音,赶忙回过身:爹,我
你滚滚滚!你赶紧给我回去!楚赟还是凶神恶煞的,复又走进去几步,往床上一坐,我要睡觉!你别在这里碍眼!
裴砚低着眼定定神,俯身一拜,咬着牙撑起身,默不作声地走了。
可算消停了。
楚赟舒了口气,拧着眉躺下去。四下里安静了几息,郭大娘子进了屋来,坐到床边。
楚赟睁眼看看他:走了吧?
走什么走。郭大娘子无奈,人家去院子里跪着了。得亏我先一步把沁儿劝了回去,不然沁儿瞧见更要心疼。
楚赟面色铁青,深吸了一口气,却不得不承认,心里积攒已久的恼火已然很淡了。
活到这个岁数,他自然知道所谓赔罪其实不过是一种亡羊补牢的做法,已经发生的事覆水难收。但正因为覆水难收,态度便显得尤为要紧。
楚赟躺在那里又闷了半天,压制着心中的火气,思索女儿嫁这么个人到底好不好。
最终,他觉得应当还是好的。世人总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又是那样的出身,肯为了这种事认认真真地跪在岳父岳母跟前谢罪并不容易。
做到这一步,起码说明他还是个君子。既是君子,就不会让妻子受太多委屈。
楚赟想清这一层,就不想再计较外室的事了。其实这些日子他的计较,也做不过就是想敲打敲打姑爷,为嫁出去的女儿撑撑场子。
他于是便沉默地起了身,踩上鞋子出了房门。走到裴砚跟前看了看他,伸手扶了一把:起来,跟我进去喝一盅,指天发誓会待沁儿好,这事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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