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流跟在沐攸宁身后,斟酌几许,不知该怎么开口问话:“沐姑娘刚才的动作会不会过、过于孟浪了?”
生怕这话让人误会,他紧张得两手在胸前胡乱挥动,解释道:“不是对你有意见!在我眼里男女并无差别,只是……”
沐攸宁背起手倒着行走,直直盯着澄流,把话抢了去:“澄流和小道长一样是童身吗?”
澄流面具底下的表情极其丰富,思索再叁才点了点头。实话说,若非见沐攸宁当下神色认真,语气正直,似个孜孜学子,不像在调戏他,这样的话题他根本不会给予响应。
“既你和小道长都是童身,怎么表现如此不同呢?我记得董师兄说起双修也是面无窘色,那夜和小道长双修,别说耳根发红,他连荤话都说了不少,你……”
“别!我不想听你们风月之事!”澄流焦急地捂住耳朵,连忙打断了她,把刚才的话接了下去:“我是替你不值啊,那样的人心术不正,你单独赴会说不定被占去便宜又得不到好处。”
沐攸宁眨了眨眼,提醒道:“澄流,我才是邪道中人啊。”
澄流一噎,辩解道:“那也不可相提并论!沐姑娘,真的不考虑等他醒来吗?”
“即便小道长醒了,总不可能两眼一黑就叫他对付侯爷吧?这几天的事杂乱无章,看似无关却都是出自侯府,也太巧合了,总归还是要多找点线索。董师兄内力是不高,倘若他真要背叛自己心意和我双修……”
“只好先打他一顿!”沐攸宁挥了挥拳头,自信笑道:“即便是输了我也没什么损失,既他是童身,说不定我还能上第五重,算起来全无坏处。”
“可是,沐姑娘……”澄流才刚目睹她被下蛊的景象,怎可能放心得了,还欲再劝,便见廊下有道熟悉的身影。
沐攸宁心有所感,侧身回望。
“小道长?”
赵清絃在这里等了许久。
亲眼确认她无碍,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向她伸出手,笑道:“过来。”
沐攸宁小跑上前,握住他的手问:“什么时候醒的?”
赵清絃背向月色,嘴角含笑,手上用力,沐攸宁就跌坐在他怀中。
“沐姑娘今夜要抛弃我吗?”
“你躲在这处是为了偷听我们说话?”
“冤枉啊。”赵清絃轻搓她手心取暖,道:“数日未见,思之如狂,在此候着沐姑娘,怎能说是偷听呢?”
沐攸宁嘿笑两声,坐在他怀中晃着腿,左手揽在他后腰:“小道长可太会哄人了吧!”
澄流在原地候着,见两人开始谈起正事才踏步上前把这几日的事细细说一遍,包括张则彦,包括望名侯。
令人意外的是,沐攸宁竟也把董倬行的事说了出来,虽对于过往的交集以及董倬行不知由何而生的心思皆被她略略带过,赵清絃还是有了答案。
他对望名侯的做法并不意外,虽张则彦说侯府和国师是一伙,可有了蛊虫傀儡,望名侯便开始生出不该有的想法,甚至妄想凭借国师赐予的力量打败国师,自此手握暝烟记。
赵清絃沉yin片刻,他既能在澄流道出张则彦那晚的怪异前辨出真伪,知晓张则彦是为了让侯爷对几人放松警戒才装作被蛊控,如今结果更是显然易见,张则彦去取沐攸宁的性命也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那么,与世子交好的董倬行或许不仅是变卦,更可能会成为几人的助力,而望名侯不惜忍气吞声也对董倬行低头的原因或正是关键所在。
赵清絃颌首以示明白,道:“望名侯确是过份了。”
沐攸宁撅着嘴问:“我可以揍他一顿吗?”
“不急,我和世子连手了,届时你看着若还不解气,我就把人抢回来,不帮世子便是。”
“好。”沐攸宁侧头看他,冷不防地扬起下巴亲他一口。
澄流默念“非礼勿视”,知道赵清絃心中有数就不再多事,径自离去。
“只怕……”赵清絃连眼神都没分给澄流,将下巴靠在沐攸宁肩膀,继续道:“只怕沐姑娘会嫌这法子过于残暴了些。”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沐攸宁大感不解。
赵清絃略一抬头,双唇恰好抵在她垂珠,他玩闹般地轻抿一下,害得沐攸宁往后缩去,闷笑几声,才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噙着执狂,痴痴地道:“让世间人闻风丧胆的咒禁师,不把这侯府弄个半死似乎说不过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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