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军府中寂静无声。洛光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不熟悉的景致。
简单而朴实的好闻木头香令刚醒的洛光感到一丝困惑,她用右手的力量撑着自己的身体,尝试坐起身来,但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彷彿有几千巨石狠狠砸向胸口,洛光的嘴唇瞬间惨白,咬了咬下唇,忍住那令人心悸的疼痛,终于坐起身来。
看向床对面的那扇窗,外头漆黑一片,提醒着洛光已然入夜。
洛光试着釐清自己的所在,下了床,想起她在昏迷前的所作所为。
「对了,姊妹们!」洛光想起自己为了和姊妹会合,却意外替一名男子挡箭的歷程。对了那个人,似乎叫「刘御」?似乎是将军?
洛光摇摇头,心中揣测着-这究竟是哪里?是那个人的家?还是天堂?我死了吗?
死,应该是不会痛的吧?
感觉到自己抽痛的胸口,洛光自我安慰着。
站直身子后,洛光发现只要她不动到受伤的部分,似乎便不会有疼痛感,于是小心翼翼地以不移动上半身的方式走着,离开房间。
已入半夜的将军府四下无人,洛光胡乱走着,看见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便走了过去。她礼貌性地敲敲门,但无人回应。正当洛光在犹豫是否直接开门的时候,门忽然「嘎」一声打开了,一名男子俊秀的脸庞映入眼帘,同记忆中一般严厉和警戒的视线令洛光想起了他的名字。
「对不起我」对上那双眼,洛光情不自禁道歉,心中忍不住想,怎么每次遇到他都在道歉的感觉
被刘御冰冷的视线盯着的洛光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却没注意到对方看清来人后眼神已变的和缓,刘御看见洛光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色衣裳-是他让丫鬟们到市集上去买的,因为洛光原本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不堪入目,侧身示意洛光进房,后者不解其意地睁着大眼睛回望刘御。
「外面冷,进来吧。」刘御用略嫌清冷的声音解释,洛光愣了愣神,犹豫一下,但见刘御一脸正直的样子,还是走进房间。原本以为这是刘御的卧室,但进去后,洛光意外发现里头并没有床,却有一席桌子,以及洛光再熟悉不过的画具。
刘御看着洛光奇异的走路方式,像刚学会走路的幼雏,暗自好笑,压下笑意之后,他察觉到洛光因为看见画具而发亮的双眼,先熟练地关上门后,方才解释:「这里是先妣的画室。」
看着画室,洛光心中不自觉放松许多,人就是这般,遇到熟悉的事物便会不自觉卸下心防。走至画架前,有些走累的洛光坐在置于画架前的椅子上,看着她太过自然的动作,刘御将背靠在门上,没有说话。
一坐到椅子上,感觉到椅子似乎还残留着人的温度,洛光环视四周,发现整个画室竟然只有这一张椅子-那我岂不是坐走了将军大人的位子?
注意到洛光瞬间变的惊惶的眼神,刘御漫不在乎地说:「姑娘坐吧。」洛光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没理由再说什么,毕竟她刚刚自来熟的坐下,也不好矫情又站起来,只好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忽地,刘御想起今早的访客们,简短地向洛光说明今早洛縈等有来探望之事,洛光急忙担忧地问:「那她们都没有人受伤吧?」
「没有,都很好。」刘御看着洛光毫不掩饰的关怀之心,随口说:「姑娘和家人感情真好。」
闻言,洛光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也混着点几不可见的哀愁:「也不全然是这样。将军没有兄弟姊妹吗?」
「曾经有。」沉默一会儿,正当洛光以为他不会回答而感到有些窘迫时,刘御沉声回应,面色冰冷。
洛光的心不禁一紧,暗自为自以鲁莽的问题自责,室内瞬时陷入沉默。
「明早我便送姑娘回府吧。」刘御忽然说道,洛光望着身型修长,却不给人瘦弱感觉的男子,乖巧地点点头,接着望向身边的工具,灵光一现:「将军,我替你画一张图如何?」
本来刘御是想要一口回绝的,但看着洛光一双眼亮的像天上星斗,没来由地说不出拒绝的话。洛光不知道刘御的矛盾,只当他是答应了,扬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以完全不隐藏自己喜悦的声音叮嚀道:「你千万不能动喔!」
望见洛光灿烂的笑容,刘御拒绝的话只好吞进肚子-无妨,画就画吧。他说服自己。
接着一直到丑时,刘御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靠在门墙上,洛光则是一脸认真地画着图,嘴角掛着满意的笑容。
在洛府大部分人都已入睡的夜晚,洛縈和洛雪一如既往偷偷摸摸地到洛霜房间。打开房门后,只见洛霜手上拿着一本书,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两人的到来,洛縈和洛雪交换一个眼神后,动作一致走向洛霜。「哇!」洛縈忽地在洛霜耳旁大吼一声,吓得洛霜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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