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你醒醒！”

    来到荒山山谷，星然抓起明景的手，已是微凉。他的衣衫染血，呼吸渐弱，显出原本容貌。

    “如果你立刻睁眼，我什么都答应你！”紧紧握住他的手，星然慌张得说不出话，“只要你醒，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耳边声音模糊。明景尝到咸涩的味道。

    他睁眼。夜幕漆黑，迢迢银河璀璨，千万点明昧星光印在眸中，亘古清远。身侧花时正好，火红色的未央花遍地盛开。

    夜色寂冷。明景看见一袭倩影。

    万千星光竟及不上她一眼。明景发觉自己的手中空空，没有握剑。他恍惚以为是十多年前，仍是无力年少的夜晚，也是如此静谧的孤寒星夜。

    ……却是不同。

    柔软温热的唇瓣将他的意识拉回，明景这才清楚意识到，那咸腥味是星然的泪水。

    “怎的哭了？”他勾唇，勉强将咳嗽声压下，抬手拂拭她的泪眸。她眼中的光远盛月华星辉，明景不禁笑她：“还从未见过你如此模样。”

    星然握住他的手，紧贴在脸颊磨蹭。“你若再不醒，我便喂血给你。”

    “别闹。我昏迷时，恍惚听见你说，只要我愿意醒，你什么都答应我……”

    随着他渐渐低哑的嗓音，星然的心紧紧提起。

    他真的听见了？

    “有一件事，我必须得立刻醒过来。”明景正色道。

    “你……”

    星然正想逃离，却被明景的外衣紧紧罩拢。沾满鲜血的衣衫覆在肩头，他的体温尚在，星然止不住地发愣颤抖。

    “之前忘了提醒你，央城的夜极冷，更不提山间。你像那时缩成一团，是扛不住的。”想起她在谷底时冰冷垂死的模样，明景可不愿再见。他发觉星然齿关打颤，便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抱紧。先将就一夜，待我运功愈合伤口，明日带你去别城买新衣裳。”

    此时已是九冬时将至。

    他的胸膛敞开裸露，隻披着一件薄薄的破烂里衫。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方才结痂，星然靠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声听得清楚。

    她脸颊绯红，低怯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是担心钥匙的事？那二公子也只是个线人，恐怕容国的皇权贵族皆有参与，这……”

    倏然收声。他被她以唇吻住。

    他以为她想听的话，全被她的唇舌堵回。怯懦的小舌主动探进他口中，还带着眼泪的咸涩味，叫他心疼得紧。漫长而缠绵的亲吻后，明景摸到一团火热绵软。

    是星然握住他的手，引他按在她的胸口。她的心跳有些快，但还算平稳，不应是一时意气。

    “你在做什么？”

    抽不回手。只见她垂着脑袋，眼泪滴在他手背。

    明景叹息一声，抬头淡然开口：“星然，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你有算计，有隐瞒，我亦如是。你……你不该因为我为你受了伤，便昏了头想以身相许。你知道，你这是拿你的命救我。你更该知道，我救你，只因我对你有所图谋。”

    如此冷冰冰的功利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明景以为她会松手，骂他混蛋。

    可聪明的小姑娘只是这般静静地看着他，笑靥清扬。

    明景的心神瞬息乱了。真假参半的话也好，一直努力坚持的底线也好。

    在她的手指抵上唇齿的那瞬间，全乱了。

    “明景，你不觉得，这花很美么？”星然收手，摘下一隻未央花含在齿间。

    盛花瑰艳，人比花娇。可她抬头，只有满目星辉灿烂：“还有这星空，我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清冷的眼眸盛着他一人身影。她怯怯地邀约：“良辰美景，我们做些快活事，好不好？”

    明景俯身，将她唇齿间的未央花衔走，拿起插在她发间。

    指腹碾磨在她的唇瓣，越加娇妍酥软。他低声责怪：“未央花的花汁有毒，可致幻，你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