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颜凉子的大脑机械地将墨潋的话与发生的一切联繫起来,接着便得出了一个几乎可以把自己吓愣的结论。
「两个爬行类的妖怪侵犯了你,这么说会好理解一些。」
墨潋的手指交迭在一起,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笑了。他长得像极了他哥哥,只是他固定在眼窝里的那对漂亮的眼球并非他兄长那样不分瞳孔与眼白的一片浓黑,近似蛇的竖瞳躺在太阳黑子般的虹膜中,看上去没有墨梨那么骇人。
当然这也比正常人妖异多了……
说起来他本就不是个人啊……
颜凉子麻木地接受了事实,她甚至有一瞬间佩服自己的镇定。
只是这个人遣词用句过于直接不带一丝含糊,颜凉子只觉得想羞耻得撞死在墙上。
但是……
很奇怪……
这两个位于这个国家顶点的妖怪,理应和她没有丝毫交集,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犯人是找到了,但她能做什么?跑去人类使馆门口哭诉吗?
别开玩笑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轻阖双眼闭目养神的墨梨将眼皮抬起一线,指节扣了扣扶手:「过来。」
颜凉子猛然回过神。
她只得向他走过去。这短短的几步对她来说相当煎熬,大腿每跨动一次,心臟就得被激烈拉扯一下,躁动不安中它越跳越快。她想到这是墨梨,上课时她也只能坐在最后一排远远眺望着,跟她距离远得仿佛一个在火星一个在水星。不同于墨潋,他们之间甚至还隔了一层师生关係。
这让颜凉子痛苦得想要呻yin。
她在墨梨面前止步,隔了一段不近的距离,她仍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低冷的温度。
该说什么呢?她紧张得将指尖併入掌心,指腹上能感受到掌心细密的纹路间沁出汗珠。
墨梨动了动手指,接着颜凉子发现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像是被一隻隐形的手拖着,她的身体趋于平躺,轻轻落在桌子上。
这个危险的姿势让她喉口发紧,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碟被端上桌的菜。
墨梨的手在这时覆盖在她额上,对方的手很修长,似乎也很有力。
要命的是,这妖怪的皮肤太凉了。
「听话,闭上眼睛。」
若有若无的喑哑,尾音下压,像案几上缓缓的研墨声。确实是悦耳,再加上此时距离极近,宛如在她耳畔低喃。耳垂上一阵一阵抚摸上来的冷气,让颜凉子一瞬间有了「他不会是把嘴唇贴上来了吧?」的心思,当然这种亲密的动作置于此情此景下让她心里生不出半点旖旎。耳畔仿佛停驻着一条悄悄出洞的蛇,吐出的信子若有若无撩动这耳廓上的汗毛,轻得有如无实体的低气压。她只感到一阵恶寒。
脖子那掀起重重鸡皮疙瘩,希望恐惧不要蔓延到脸颊上。
她闭上眼的那刻有一股和煦的温度自额上传来,很快便包裹了全身。
身体隔夜的疼痛在一片温暖中消散。
在耳边硌着神经末梢的冰冷温度逐渐远了,她感觉自己变成了初春时湖里尚未融解的冰块。日光抚下来时小心汲取那些温度,身体就此融化在一湖春水中。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湖底,眼中是漫无边际的,化不开的深蓝。她整个人就像被钴蓝色有机玻璃封入其中的一粒纤弱的埃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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