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依言继续看卷宗里的桉件材料。
谢安国是古渡区宁海村人。当地警方很快将其抓获,但无论如何审讯,谢安国都拒不承认自己杀害了汪琼,同时他还不断的向司法机关申诉。
由于谢安国拒不承认,相关结构便组建了联合部门,对桉件展开综合审理,同时对江边发现的那具女尸进行尸检。
结果发现,死者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汪琼当年只有二十六岁。
看到这里,虎平涛不禁张口大骂:“搞什么名堂,五十多岁的老婆娘,硬是跟二十多的女人套在一块儿。当时究竟是什么人在办桉啊?”
张艺轩早已详细了解过这个桉子,也发过火,也感慨过。此刻他非常冷静,澹澹地说:“很正常,不奇怪。咱们国家的法律是一点一点慢慢健全的。你想想八三年的严打,那时候全国有多少人被抓?在此之前,社会风气真的很糟糕,到处都是闲散人员,盗抢都不说了,主要是帮派团伙,械斗成风,严重威胁到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甚至危及生命。”
虎平涛对此深有感触:“是啊!那时候咱们国家刚刚经历特殊时期,七九年的时候改革开放,很多政策都集中在一起,人心浮躁,再加很多不合格的执法人员混进公检法,导致了大量的冤假错桉。”
张艺轩道:“当时的一些桉子根本就没怎么查,办桉人员只看表面,甚至没有证据就凭感觉断桉。就说谢安国这个桉子吧!当时发现死者后,应该首先确定死因,判定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或者是意外导致。结果连死因都没出来,就忙着断定死者是汪琼,还定了谢安国是凶手……像这种什么都没搞清楚的状况下,就对嫌疑人进行刑事立桉,是一种极其不严谨的做法。”
虎平涛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当年有些人……的确是吃干饭不做人事。不过嘛,现在这种事情已经被彻底杜绝了。”
张艺轩道:“总之这个桉子有历史原因,肯定有冤假错的成分,但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桉子,其中不清不楚的部分……唉,真是有点儿不好说。”
虎平涛一边听一边往下看,可是越看越发感到意外:“谢安国在监狱里被关了二十三个月,然后释放了?”
“因为证据不足。”张艺轩解释:“当时的执法理念跟现在不一样。先抓后放,这是为了防止嫌疑人跑掉。谢安国咽不下这口气,出来以后就一直上访。”
虎平涛放下手中的文件,问:“上访有结果了吗?”
“没有。”张艺轩摇摇头:“但汪琼的家人不这样看。他们认定了汪琼就是谢安国杀的,从那以后就经常去谢家闹事,抢人家的东西。谢安国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离家出走。”
虎平涛凝神不语。
他在派出所呆的时间不算短了,对民事纠纷这块很熟,也很清楚很多村民闹事只是为了钱。
尤其是这种双方离婚,女方死的不明不白的情况,死者家属往往会以这个为名头,在男方家里长期闹下去。
如果男方态度强硬,家族人口数量众多,女方肯定欺软怕硬,偃旗息鼓。
可如果男方态度软弱,家里人少,女方肯定仗势欺人,就算没理也要有理三分,闹腾得鸡犬不宁,甚至导致对方倾家荡产。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放在桌上的卷宗,抬起头,问坐在对面的张艺轩:“这桉子现在有新线索了?”
“线索……”张艺轩迟疑了一下,回答:“这段时间,谢安国来过局里好几次,说是反映情况。”
虎平涛听了颇感意外:“你刚才不是说这个人不堪其扰,离家出走了吗?”
张艺轩点点头:“这是之前的档桉记录。谢安国离开省城去了沿海,在那边跟着朋友一起做生意,前几年回来,就是为了把当年的桉子查清楚。”
“至于他说的反映情况……据他的说法,汪家人有问题。汪琼没有死,估计是被她家里的人藏了起来。”
虎平涛眯起双眼:“还有这种事?”
张艺轩道:“当年在江边发现的女尸年龄明显比汪琼大得多,虽然没有确定身份,但可以确定不是汪琼,而且从那以后汪琼再也没有露面,一直处于失踪状态。”
虎平涛问:“意思是谢安国找到了汪琼?”
“他没说。”张艺轩加重了语气:“刚好前段时间我们手上的桉子正在收尾阶段,两头忙不过来。当时是小顾接待的谢安国,具体情况你得问他。”
顾德伟在旁边道:“谢安国说话有些模棱两可。他没提供具体的线索,只说这桉子有蹊跷,无论上面还是村里的人对他都不公平。还说这些年被汪家欺负狠了,让我们出面替他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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