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者（五）

    “你也眼熟？”燕绥之闻言愣了一下。

    “这就有点难办了吧。”萝拉嘀咕道，“你们都见过还都印象不深的话……首先不可能是认识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特别的人，不然以你们的记忆力，只要注意到了不可能再见面认不出来。会不会是大街上一走而过的那种？”

    “不会。”燕绥之摇了摇头，伸手一指顾晏，要笑不笑地说：“这位顾律师走路从来不东张西望，我扫过一眼的人他多半没看见，哪能同时眼熟。”

    “那你们同时见过哪些人？先把范围缩小一点，挑你们都在的场合想？”萝拉下意识问道。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两位大律师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愣了两秒后，她才倏然反应过来——人家天天都在同一个场合，根本缩小不了范围。

    萝拉女士猝不及防被怼了一嘴狗粮，无端受创，只能木着脸拖着调子“噢——”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怎么办呢？”她不动声色地朝大厅各处的监控张望一眼，“这裏是他们的地盘，调监控无异于送上门让人怀疑。而且这厅太高了，监控角度也截不出合适的正脸。”

    又有人进了药物研究中心的大门，他们实在不方便堵在这裏，便重新回到了隔离区。

    隔离区一层的大厅跟很多医院的大厅一样，配备有齐全的电子设备、服务人员和医护，唯一不同的是，不论是医院的人还是燕绥之他们都裹得严严实实，亲妈来了也认不出。

    途经一台查询仪时，萝拉有些迟疑地停住了脚步。她扭头看了看那个立在圆柱旁的仪器，拍了拍顾晏道：“要不——试试笨办法？一般医院的查询仪都会录入所有工作人员的资讯，公开透明。那姑娘既然有许可权能进电梯，也算这裏的工作人员吧。”

    燕绥之温声问：“萝拉小姐，你是不是把他们当成傻子了？”

    萝拉：“万一呢。你们是不知道，这种话到嘴边又死活想不起答案的感觉真的抓心，让我查查吧教授。”

    这位女士打定主意能试的都要试，固执地把自己钉在了查询仪面前。

    这台查询机的介面对燕绥之和顾晏来说并不陌生，跟春藤乃至联盟各大医院配备的一模一样。事实上不止是介面，连内容也是互通的。任意一台都能查到病患过往的医疗记录，包括对方在其他医院的就诊资讯。

    萝拉熟练地Cao作了几下，感染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名单就跳了出来，一条一条排了近百页。

    好在他们翻阅资料的速度向来很快，一目十行地扫过每条附有的照片，花费的时间并不算长。

    萝拉的目光从最后一页最后一行收回来，撇了撇嘴道：“好吧，很遗憾，他们不傻。”

    查询仪裏公布的显然只是感染中心的部分工作者，而人家也毫不避讳，直白地在最后一行写到：还有部分工作人员正在入库流程中，有待公布，该名单会持续更新。

    这个感染中心毕竟今天刚成立，有些程式性的资讯跟不上合情合理，连举报都找不到下手点。

    萝拉点开几条漫无目的地扫了一眼员工具体资讯，“医护还都是新招的，相互间可能都不熟呢，抓人来问这条也行不通了。”

    “算了，走吧。”

    她刚要关掉介面，燕绥之却挡住了她的手指，“等一下。”

    “怎么了？”萝拉顺着他的目光重新看向萤幕。

    燕绥之手指滑了一下，最终焦点定在了某一行。

    那一行并不是什么紧要资讯，而是显示着员工最近三次常规体检的时间。介面上翻看的那位分别是5天前、今年3月份以及去年5月份。

    每一次后面都跟着备註。

    5天前的后面写明是入职体检。

    3月份的那次则写着：德卡马全民体检。

    燕绥之的手指就停留在这一行，在体检改期那几个字上轻轻敲了几下。

    “差点忘了。”他说，“今年德卡马医院联盟政策变动，体检改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