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纱裙之下,是容见绷紧的双腿,他的腿长而细瘦,形状却非常好看,不会让人觉得骨瘦如柴。但明野并没有看,人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他表现得风度翩翩,有礼有节,如果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触碰容见的身体的话。明野似乎这在乎容见有没有受伤,这是最重要的。在这样日光消逝的白昼,一切又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彼此间几乎毫无距离的感知,模糊的事周围的一切。乌篷船还在摇晃,容见觉得不安稳,他放任明野想对自己做的一切,却唯独无法接受他的冷淡。容见握住了明野的另一只手,才觉得不会跌落下去。这场检查即将结束,在方才的每一次触碰到伤处时,容见都会不由地颤抖。明野圈着容见的左边脚踝,没有松开。“脖子、肋骨、后背、小腿、脚腕。”明野语调认真,一一细数,只是似乎听不出更多的感情,“我不过是一天没看着殿下,殿下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也没有很痛,明明被这个人救下,此时此刻,容见却感觉自己濒临崩溃,他说:“我很害怕,一直在等你。”徒劳的寻找比无希望的等待要更折磨人。容见很明白。他们用这样的方式互相确定对方的存在,容见也知道眼前的明野不是他临死前的走马灯,白日梦。他能闻到明野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明野在道观的三清殿前停了一小会儿,看着那些人上香,香气浓郁,他的身上也沾了些香火的气味,只不过从风雪中行过,闻起来很冷。而现在他们身处于这个逼仄的地方,在道观处染上的冷香沾染上了容见,与他身上本有的甜润桂香融为一体,容见的身上浸透了明野的气息。他们靠得这么近,却还是不够,容见觉得不够,他不知道怎么才算是近。明野叹了口气,俯下身,揽住容见细瘦的腰背,避开那些其实都不能算是受伤的地方,很轻地抱住了他。容见被人抱起,他的的脖颈垂在明野的臂弯间,眼前的世界似乎正在颠倒,他看到雪花飘飘渺渺,落入仿佛天空一般流淌的河水中。恍惚之间,容见觉得自己也像是降落在明野掌心中的一片很轻的雪。明野是冷的,他不会像别的雪花那样融化。明野抱着容见,他漫不经心地想,像容见这个娇气的小东西,是不是该关在笼子里,才能被妥帖安全地保护。一低头,又看到容见红着的眼眶,他说:“别哭。”容见缩在明野的怀里,小声说:“没有哭,本来有点害怕,你来了就不怕了。”明野问:“真的吗?”容见的眼睛很亮,就那么看着明野:“是冻的。”想要将容见囚禁起来似乎不难,但明野不会那么做。容见没有流泪,却依旧可以打动明野,他是让明野失控,又让他恢复理智的人。明野露出一个笑来,他似乎真的拿容见很无奈:“我该拿殿下怎么办呢?”不需要容见的回答,明野有自己的答案,虽然那不一定是容见所想要和满意的。容见并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哄好了明野,已经蒙混过关。即使明野以后会是大魔王,现在又不是,只是一个很善良、很好心的少年人。他是这么以为的。上岸过后,河边停了马车,并没有别人,行在路上时,明野解释了一下是怎么找到容见的。达木雅的师父孔九州在北疆潜伏多年,暗中留下痕迹,明野才能顺着线索找来。并且出于保护孔九州的缘由,并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他人,只能装成费金亦和群臣以为的最好结果,达木雅看到这么大的追捕力度,将公主留在城中,独自逃跑了。其实这套说辞的漏洞很多,只是时间太短,明野没打算向容见解释一切,也很难解释。但容见如果真的要问,明野也不会隐瞒。但容见对明野有很盲目的信任,在他心中,明野无所不能,做到这么点事也很容易吧,而且也当着他的面杀了那几个人。此时已是公主失踪的第二日,上京城进来容易,出去很难,侍卫大多都在检查要出城的马车,没有怎么审查,低等守卫看到明野和容见都是大胤人的面貌,就放行通过了。马车一路驶向一条偏僻的小路,这里有一家明野选好的客栈。车停下的时候,容见知道该离开了,他望着一旁的明野,手搭在帘子上,言不由衷道:“那我下车了。”其实很不想和明野分开。他什么都没有说,明野却能觉察到他在想什么,温和道:“一回了宫,殿下就能看到臣了。”容见点了点头,跳下马车,向客栈走去。直到门槛前,容见停下脚步,不由回头望去。明野站在马车前,驻足看着自己。容见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他不再有什么顾忌,朝客栈内走了进去。此时还不到黄昏,客栈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客人。掌柜站在柜台后打瞌睡,容见走了过去,伸手敲了几下桌面。惊醒的掌柜问:“怎么了?差爷,咱们这才查过,都是老实本分的客人……”一抬起头,却发现立在面前是一个个头颇高,容貌极美的贵人。掌柜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他道:“本宫是长公主。”——长公主?能在上京城里开铺子做生意的,多少都有些门路,这家客栈的房掌柜也不例外,他是听说宫里丢了长公主,但怎么也没想到长公主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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