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秋。”虞度秋再次愣住。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却是许久没有这么近地听见了。纪凛回身望去,先是认出了高挑的虞江月,而后才意识到她搀扶着的老人是谁。如今的虞度秋“声名狼藉、劣迹昭著”,以一己之力为家族的名声蒙上了一层Yin影,外人提起虞家,评价往往都是转折句:有钱是有钱,不过他们家那个孙子……可若是时间倒回十年前,虞度秋刚成年那会儿,尚未惹出那么多麻烦,也尚未创造那么多神迹,他的名声远远不及他外公虞友海响亮。彼时裴先勇早已锒铛入狱,杜远震刚刚因毒病逝,平义市政府又恰好开始打造新金高科技产业园区,亟需这方面的人才,天时地利人和,以科创为主要事业的虞家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虞江月负责投资管理,其父虞友海是生物工程院士,被多家名企聘为荣誉顾问。可以说在那段时期,虞家风头无两。而今虞友海已遁世隐居多年,甚少出席公共场合,年轻一代的几乎都不认识他。纪凛也是在先前调查虞度秋背景时,粗略地看过一眼虞友海的照片。面前的老人与照片里长得差不多,须发皆白,脸上布满岁月赋予的皱纹,难得的是并不显得沧桑,挺直的腰背与高于寻常老人的个子,倒令他看起来别具神采、老当益壮。“外公,您怎么来了?”纪凛怀疑自己眼花了,他居然从虞度秋这个狡诈jian商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孩童般的天真烂漫?“来看看你啊,不乐意?”虞友海慈眉善目地笑着。虞度秋仿佛许久未见至亲的留守儿童,惊喜之情跃然脸上,嘴上却假装不高兴:“您现在才想起来看我啊?我都回国半年了。”“知道你在忙,特意等你忙完了才见你。”十分蹩脚且毫无可信度的借口,换作其他人如此搪塞虞大少,应该会被拖出去喂狗。但说这话的是从小照顾他的外公,虞度秋顿时摇身一变,成了世界上最宽宏大量的善人,上前挽住虞友海的胳膊,笑着说:“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是专程来看我的吗?早知道我待在家里了,省得您跑这一趟。妈,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告诉我外公要来?”虞友海与自己女儿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事先统一好的口径:“想给你个惊喜。”这对虞度秋来说的确是莫大的惊喜,完全忘记了罗源的存在和此行的目的。但纪凛可没忘。虽然他不知道虞度秋找罗家人是为了什么,不过先把人扣下总是没错的。罗源眼见虞度秋光顾着与家人聊天,忽略了自己,黯然神伤地等在一旁,盼着他能重新想起自己。结果没等到虞度秋,却等来了另一名陌生男子的搭讪:“你好,罗先生。”罗源转眼看向说话的男人,上下打量对方一番,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可能撞号了。”纪凛:“?”然而下一秒,罗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低沉微喘的声音突然闯入纪凛的耳朵:“小纪。”纪凛一愣,迅速捂住发热的耳朵,转身后退两步,磕磕巴巴地打招呼:“穆、穆哥,晚上好!”穆浩走得慢,宴会厅内客人又多,他好几次险些被来来往往的人撞倒,花了半天功夫才来到这儿。这是他自接受治疗之后,最消耗体力的一次行动,尚未完全适应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纪凛见状,下意识地迎了过去,用自己的肩膀抵住穆浩的胸膛,撑起他的身子,帮他找回平衡感。穆浩略显急促的轻喘喷进他通红的耳朵:“谢谢……抱歉。”纪凛半张脸隐隐发烫,不敢扭头看他,低声飞快地回:“没事的。”“刚刚看见我,为什么跑?”穆浩又问。这下纪凛真的无法回答了。他不想对穆浩撒谎,但这个问题,不撒谎就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请问您是……?”罗源突然发问,救了他一命。纪凛趁机转回刚才的正题,掏出警察证,用公事公办的口吻介绍:“我是来自新金分局的警察,我姓纪。这位是我的同事,穆警官。我们有事找你,罗……先生?”罗源目不转睛地盯着穆浩的脸,心想今晚撞了什么大运,一下子遇到两位天菜。虞度秋虽然迷人,但实在太难拿下了,没人玩得过他。而眼前这位,似乎是个头脑简单的直男,说不定很容易搞到手。“原来是穆警官,欢迎欢迎!”罗源笑着上前,趁机握住了穆浩的手,“不知二位警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们家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从来不做坏事的。”穆浩看了看罗源,又看了看低着头的纪凛,最终选择了先解决问题:“罗先生,我有事想找罗董谈一谈,不置可否行个方便?”“当然可以,我爷爷在楼上,我带你去吧?”“好,谢谢。小纪,不用扶我了,我一会儿来找你。”“啊……好。”纪凛松开了僵硬的肩膀,默默退后。罗源就着握手的便利,顺势扶住了穆浩,贴心地说:“穆警官,来,我扶着你。”“好,麻烦了。”纪凛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耳边是宾客们推杯换盏的笑声,突然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能做什么。好像没有人需要他做什么。外公的出现太过惊喜,虞度秋沉浸在久别重逢的高兴劲儿里,与家人聊了许久,一杯香槟见了底,才猛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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