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姑娘有些奇怪,自史太傅任公主的经学先生以来,从来都风雨无阻,便是偶尔公主请假调课,史师傅都会表露不满,觉着公主学习不用功。
这得什么事,才令史师傅主动请假啊。
荣玥不疑有他,“那咱们就自己读书。肯定朝廷有大事,史师傅从来不落课的。”
大家读一读书,这事于荣烺就这么过去了。
史太傅却直接跟朝廷请了三日假,说是心绪不宁,要反省自身。
大家都奇怪死了,依史太傅的名声威望,竟然心绪不宁到要反省自身的地步。不说内阁诸大佬,便是颜相都有些好奇,琢磨要不要拎二斤人参到史府一叙。
颜相身为首辅,毕竟矜持。于是,在长女放假回家时,漫不经心问及此事。“听说那日史太傅原是要去给公主讲学,结果,讲学未成便离宫而去。可是有什么缘故?”
颜姑娘不答反问,“父亲的意思是?”
颜相知道长女这是要他拿进一步的情报来换,只得无奈道,“之后史太傅请了三日假,如今虽重回内阁当差,性情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不相同?”颜姑娘道,“我们上次结课后,就没再上过史师傅的课了。再上课得明年,父亲,怎么个不相同法?”
“话少,人却更端庄了。”
端庄这种形容字眼……
颜姑娘时常怀疑她爹当年怎么中的榜眼。她想了想,“那天是很奇怪,史师傅照常去了,结果,课没讲,自己就走了。”
颜相可不会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这当中必有故事。”
“什么故事我不清楚,公主没提。史师傅单独跟公主在讲堂边儿上的抱厦里说的话,就只有林司仪陪着,我们都没在眼前。”颜姑娘一向对荣烺有些无脑吹,感慨,“想必是公主的智慧启迪了史师傅,令他突然了悟人生,从此有了大境界。”
颜相强忍着没翻白眼,摸摸膝上打磕睡的白猫,看来史太傅的反常的确与公主相关。
指尖插进猫咪柔软润长的毛发里,颜相习惯性的给猫儿梳理毛发,他十分了解史太傅,单独与公主在抱厦说话,嗯,想来必是规劝公主批奏章的事。
依公主的性情,没跟史太傅翻脸挠史太傅两把,就是好修养了。
怎么倒是史太傅突然反常,还反省己身起来?
难道公主真有这种智慧把史太傅给启迪了?
室内蜡梅无声绽放,散发着淡淡幽香。颜相眼睛眯成细长形状,不过,这是好事,史太傅如今倒有些老成威望的样子了。
像齐尚书就走的直球路线,他与公主关系近,直接问公主,怎么把史太傅给点化了。
别看荣烺平日有点儿爱显摆,爱听好话的嗜好,她颇知轻重,并不说那日之事,反是说齐尚书,“这是哪里的话?”
“以前史老头还好糊弄,现在不得了了,我看他能去御史台当差,那一脸的刚正不阿,生人勿近。中午用餐时,我把胡萝卜挑出来,都给他瞥好几次。”
荣烺哈哈笑,“史师傅经常说,物力维艰,当俭仆为上。齐师傅你难道怕他看。”
齐尚书直叹气,“我倒不怕他看,可他一边看一边念叨江南的暴雪河南的饥荒,真愁死我了。”
荣烺一脸正直的感慨,“真是位令人敬重的长者啊。”
齐尚书瞥荣烺,眼神中的郁闷直接能把荣烺给吞没了。荣烺笑,“百人百脾性,哪儿能都一样?史师傅可能天生就这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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