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如蒙大赦一般,阮寒星惊喜地抬起头来。许许多多情不自禁生出,迫不及待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在触及到她晃神缥缈,仿佛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视线的这一刻,戛然堵塞在了喉间。他熟悉这样的眼神。因为两年前,阮寒星作为侵权的肇事司机,每次去医院探望被侵权人的病情的时候,她都是环抱着双腿,静坐在床上,用这种眼神呆呆望着他所在的进门方向。眼神缥缈复杂。像是瞬间熄灭的期待。又像是无声流泪的伤感。最后,融合成为一种让他始终无法理解的悲伤。但是现在,阮寒星似乎理解这种悲伤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原来,这就是爱而不得的感觉。当满心欢喜的渴望和期待,连同自己跳动不停的心,在刚露出一角的刹那——被无情残忍地狠狠碾碎。余留满腔的空洞和疼痛。只是生在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自己将脆弱的一面轻易示于人前,哪怕,这个人是他爱的人也不行。控制不住从心里溢出的悲哀和落寞在那张苍白漂亮的脸庞上犹如吹散的雾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和煦笑容。“谢谢。”他佯装无事的样子实在天衣无缝。仿佛刚才从他身上流露出那股动人心弦的忧伤脆弱,就只是一闪而过的错觉。随后,阮寒星笑着和黎潇告别。在他忍耐不住,再次失态之前。毕竟方才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的一幕犹如时刻敲响的警钟,仍旧历历在目。已经犯过一次错,他就绝不会再犯第二次。尽管此时此刻,“你是在透过我看温容与吗”,这个由内心如同野草般蓬勃生长的嫉妒催生而出的问题,仍旧犹如一只不嗜血便不会离开的秃鹫,一直牢牢盘桓于阮寒星的脑中。但实际上他也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问出口的资格和必要了。原因或许是答案显而易见,又或许,是他曾经有无数次获得答案的机会,但他一次也没有握住。以至于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错失了良机。可错失的,仅仅只是这一个良机吗?停宕片刻,脑海里随之浮现出无数个画面。他们一起笑着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一起攀岩,一起飙车,一起在昏暗里的房间里看电影,一起玩他开发的第一个游戏……他清楚地记得,游戏结束的时候,她一边情不自禁大声称赞他是个天才,一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双眼闪闪发光,里面盛满了和笑意一样,毫不掩饰的惊异和崇拜。陡然听见他的告别,黎潇才恍然从遥远的回忆里回过神来,露出微笑,回答。“再见。”笑容和以往别无二致,但阮寒星却莫名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冰冷和疏离。
缓缓转身,阮寒星露出苦笑。仿若一束对绚丽迷人的盛夏后知后觉的荼靡,后悔和狼狈接继从他的心里汹涌溢出,争相占据他的脸庞。密密麻麻,如同那些曾被他随意丢弃在记忆渺小的一角,从未珍惜和在意过的无数美好画面一样。……一旁,一直乖巧静立,从始至终都保持安静的年轻男人将视线从那道逐渐远去的狼狈身影上收回。原本那双璀璨若星辰的眼眸此时却像是被幕布遮掩,化作了一片浓墨般的黑沉。很快,他整理好内心繁杂的思绪和情绪,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转头看向身旁。却是看见被他紧握着手的人仍旧在静静注视那个他本以为应该退场的失败者。心脏再次被蓦然攥紧,压挤出难言的苦楚。阳光俊秀的年轻男人缓缓垂下眼眸。他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这就是自他被一个无耻的小偷,偷走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后,最终必然会得到的恶果。所幸,这个小偷愚蠢地犯了错。而又万幸,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人。要不然,姐姐也不会在阮寒星道歉后轻笑。更不会最后沉默许久,才说出那句像是敷衍的“可以”。不过,明萧更清楚的是,这并没有什么可值得他去得意的。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阮寒星没有任何区别。他和阮寒星一样,从始至终都不是姐姐心里的那个男人。“明萧,你在想什么?”耳边响起的温柔女声仿佛一只温暖无比的手,倏然将他从寒若死海的沉郁思绪中拉出。明萧猛地抬起头来。然后陷进了一双盛满了世界所有美好的美丽双眼里。恍如置身昨晚。姐姐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和姐姐的每一寸相触,都让他在孤寂冰冷的深夜里,忍不住翻来覆去一再回味。像只贪婪的野兽,肆意从中汲取数不尽的温暖。“对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够取代的唯一,是这个带给了我无数痛苦的世界唯一赠予我的礼物。”或许,就是这句意重千钧,久久盘桓在他脑海里不曾离去的话给予了他勇气,使得明萧没有回答黎潇的问话,而是开口反问道,“姐姐刚才又在想什么?”原本是问话的一方,却骤然迎来对方相同的反问,黎潇不禁一怔。随后歪了歪头,狡黠一笑,“是在做交换吗?要我拿答案来换你的答案。”“嗯。”阳光俊秀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紧接着轻声问道,“所以姐姐,你刚才是在透过阮寒星想谁?”现在存在于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温容与,还是陆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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