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就聊上了。
沈丰年边吃边看,起初是好奇三殿下饮食是否和他们一样,只是过程中发现,三殿下也在观察沈元夕。
沈元夕吃饭有明显的偏好,从不拘着自己,好吃的就多下筷子,甚至眼神也会飘过去黏在上面。
而三殿下就是在观察这个。
沈丰年活了四十多个年头了,自己也是过来人,一眼就知道三殿下在做什么,他是将那几样菜都默默记下了。
沈丰年满意至极,一口喝干了酒,实在高兴,又展臂一揽,拍了拍薛子游薄削的肩膀:“好好读书,岑叔叔贺伯父还留在京城,就在兵部任职。要是有事,你就去找他们,义父已经交代好了。”
薛子游唔了一声,不敢抬眼睛,默默吃饭。
三殿下似乎往薛子游这边瞄了一眼,但始终没问,也没与他交谈。
第二日清晨,沈丰年启程了。
沈元夕和薛子游来送,走的是东门,下了马车,和父亲告别后,又见过了同来送别父亲的几位官员。
岑叔和贺伯伯都是和父亲从漠北回京的,热络地跟她交待了几句,大意都是:放心,沈丰年不在京城的日子,如果姐弟俩有难处了,就来找他们。
剩下眼生的几个官员们也都过来问好,明晃晃的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好奇和功利心。
沈大将军得皇帝重用,崖州平乱如若顺利,回来必会封侯。在沈丰年封侯拜相之前,多多照看他留在京城的一双儿女,常常献殷勤,也对他们自己的仕途有帮助。
更何况,沈家现在,背后可站着个三殿下。
官员们笑着和沈元夕套近乎,余光却都关注着旁边的马车。
三殿下应该就在沈府的这辆马车里坐着,他虽没下车露面,但沈元夕刚刚下车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三殿下的声音:
——当心些,慢点。
送走官员们,沈元夕和薛子游回到马车里,姐弟俩应酬了半晌,这会儿都松了口气。
单手支着头,恹恹补觉的三殿下睁开一只眼,微微笑了笑,坐直了。
他是早上半道飘进来的,进来后,沈元夕给他腾了个位置,他不声不响坐下,只和沈元夕轻声说了几句话,就闭目补觉去了,根本没管薛子游,仿佛他不存在。
马车开动后,马夫问回府还是送薛子游上学。
沈元夕回:“先把子游送宗学去吧。”
薛子游挨着车门坐,眼神只在小范围内活动,压根不敢往三殿下的方向去,他飞快道:“不用,宗学给了假,今明两天不必去。”
马夫听见,勒住马,放缓了速度。
又听沈元夕道:“给假是让你送送爹,现在送完了,你就该回去读书了。”
马夫又松了绳,快了些。
“不用。”薛子游执拗道。
“子游,你是不是在偷懒?爹一走,无人管你问你功课,你这就散漫了?”
姐弟俩争执起来,但马车依然朝着宗学方向走,沈丰年离府前跟他们叮嘱过,以后听元夕和子游的,但要是两个人两种意思,那就听沈元夕的。
马夫谨遵将军嘱咐,果断听沈元夕的,送薛子游上学。
争执了会儿,薛子游不耐道:“根本不是我要逃功课。”
他义愤道:“姐姐误会我,是义父特地嘱托我,要晚两天再回宗学去。他要我在家待着,跟你一起,日夜守着家门。”
话说到这里,他才看向三殿下,还有点警告的意味。
三殿下眼睛都没睁,只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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