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涣屹一凛,心里顿时翻涌起无数的猜测,他吐出一口气,走上前弯腰曲背,惶恐道:“下官见过大人。”
在季砚迫人的视线下,他额头上的汗越渗越多:“不知是这件案子有什么不妥,才要重审。”
季砚轻描淡写道:“是还有些疑点。”
赵涣屹心上一松,看来季砚还没有查出什么,他指着柯诏林道:“既然如此,下官立刻将他带回大理寺重审。”
季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大理寺重刑都已经用过一遍了,他还招出什么来了吗?”
赵涣屹只觉得头皮发麻,垂了眼不敢与他对视,“是下官失职。”他神色一厉,手直指着柯诏林,“本官劝你从实招来,若干隐瞒,就是罪一等。”
余光窥见季砚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赵涣屹脑子突突的直跳,不敢再多言,拱手告退。
傍晚时分,一直等在街口的赵涣屹,看见季砚从刑部衙门出来,乘上马车,立刻走向前。
何安翻身下马,拱了拱手,“不知赵大人在此是为何事。”
赵涣屹笑道:“还请何护卫通传一声,下官在望江楼订了桌席面,想请大人前往小坐。”
何安说了句“大人稍等,”返身走到马车旁低声询问,片刻,又走回来道:“我们大人说,赵大人的美意他心领了,吃饭就不必了。”
赵涣屹讪笑了笑,退到一旁让了路,马车从面前走过,赵涣屹抬起头,风雪打在他脸上,在眼尾积出薄冰,俊朗的面容有一瞬的狰狞。
回到东水巷季府,季砚踩着积雪的石径,边走边与白清徐交谈,何安打着伞随行在侧。
白清徐道:“柯诏林嘴硬,无非就是还有把柄在人手里,赵涣屹这次动静那么大,我看多半与利用海商贩卖私盐一事脱不了关系。”
“要不说这帮人要钱不要命。”白清徐冷声嗤笑。
“巨大的利益之下,有几个人能抵住诱惑,无非是这利够不够他为之冒险。”季砚平淡的声音不带情感,漠然的像这漫天无声飘落的雪花,他目不斜视的吩咐何安,“去将柯诏林的家人都接出来。”
白清徐听了挑眉一笑,“如此一来,坐不住的人自然就要有所动作了。”
再往前就是垂花门,季砚掸了掸袖上的飘雪,“都下去吧。”
白清徐跟上前道:“我还有一事要与大人相商。”
季砚从何安手里接过伞,“明日再谈。”
“可。”白清徐还想说话,被何安按着肩拉了回来。
白清徐瞪他,何安轻飘飘的说:“大人今日可没空听你话说。”
白清徐只能眼睁睁看着季砚离开,等人不见了,他才理了理被扯皱的衣袍,撩起眼梢问:“这是为何。”
何安好心提点他,“今儿个是云姑娘的生辰。”
白清徐愣了一下,随即瞠目,大人竟为了个小丫头的生辰,连公务都放下了,他越想越是觉得离奇,若有所思的眯起眼咂舌。
照月居,绿书守在月门下,看到季砚过来,跑上前接了他手中的伞替他打着,“大人回来了,姑娘一直在等您呢。”
季砚望向亮着灯火的小楼“嗯”了一声,还未走到廊下,就见身形娇俏玲珑的小姑娘提着裙角殷殷迎了上来。
云意眉梢眼角皆挂着甜软的笑意,嘴里雀跃地唤着他,亲昵的就要往他怀里扑。
季砚制止道:“我身上凉。”
结果细一看,云意只穿着单薄的裙衫就出来了,雪花落在她纤弱的肩上,连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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