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黄昏犹如某种搁置已久的色素饮料,慢慢向下分层沉淀,变得浑浊,车顶的存在阻碍了你的大部分视线,你只能平视目光所及的压抑的黄黑色天空。
这看起来像大批马蜂聚集,你尽量分神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忽略被李青源指jian后痉挛收缩的下体,你的小腿肚止不住颤抖,就像有只马蜂翘起骇人的尾针,绕着没有任何遮挡的脆弱皮肤嗡嗡嗡飞舞,你没有失智尖叫已经很坚强了。
“小姑娘,你到底去哪啊?”
司机师傅的声音把你从马蜂的幻视中拉回来。
去哪?
你该去哪?
你回答了一串描述目的地的形容词,和曾经报警时说的那个地名一样,只是叙述过程不再冷静,不再有条有理。
你无法抽离出去,像一位旁观者一样客观看待这个囚禁过你又给你莫名安全感的地方。
或许因为赵月桥的家在深山老林,李青源绝对找不过来,也可能因为他家就一扇窗户,李青源就算找过来了也毫无办法,可能……
你找不出更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坐上车的第一时间你的脑海就浮现出了那张脾气差劲却沉稳可靠的脸……还有他温暖的怀抱。
赵月桥的战斗力是很强的!
你又找了个理由。
“要去哪小伙子?”
“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辛苦了师傅。”
郊区的天黑得格外快,视野暗淡,看不到任何生机勃勃的鲜明颜色,层层迭迭的墨绿叶子和繁茂遮天的树冠吸饱热气,透露出一股子Yin冷chaoshi的气息。
你从来没在晚上拜访过赵月桥,这是第一次。
不过你有预感,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越靠近目的地你越坐立不安,你频频回头,后面有辆车一直尾随你们,刚开始你并不能确定,直到司机师傅痛骂这辆车神经病开远光灯时你才意识到。
他追过来了。
这是挑衅,也是威吓。
“小伙子这么晚来郊区。”师傅意味深长。
“前面车里是我爱人,我惹她生气了。”
“哎呦看你的样子也不大,竟然都结婚了。”
“是。我们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现在茶米油盐处处都是事,我和我老婆也三天一吵的,小伙子你可得好好哄哄,我跟你说……”
李青源坐在副驾上,并没有听进去司机师傅大半辈子总结下来的爱情箴言,他冷漠颔首,搓捻手指表面已经干涸的ye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快点,师、师傅,我真的有急事。”你冒出哭腔。
车子加快速度,惯性让你因恐惧而弯曲的脊背重新贴到后座上。
你怕他。
你害怕李青源。
他总是让你琢磨不透,根本无法判断似笑非笑的面具下藏着怎样污浊的心思,他随口就能编出让人深信不疑的假话,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你以为他是高洁翠绿的竹子,其实他是日日以腹着地,带有草腥味的酸绿色竹叶青。
性情凶残,擅长伪装和伏击。
你张皇失措,下车时险些摔了一跤。
“赵月桥!开门!赵月桥!”
凄厉的喊叫声,像找不到相匹配的抗蛇血清的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滚!”你驱赶离你两三米远站定的李青源,他若有所思看向你,车灯照射下,他的脸有种异样的苍白。
远远的,他朝你张开双臂,露出纯真的没有杂念的笑容。
你认为他此时伸胳膊张嘴是想把你拖回去吃掉,你见过他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渗血牙印,还有丝毫不担心会猝死在床上的自慰玩法。
你或许会因为性窒息死亡,或者被他以一种更加羞耻可笑的方式击碎自尊。
他是最浪荡y邪的男ji,也是最狡诈残忍的毒蛇。
门开了。
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书呆子是谁?你呆滞几秒,随即钻进男人腰侧和门框的缝隙中,在熟悉的家具旁打转。
关门,必须马上关门,你从背后伸手,朝自己的方向勾书呆子挡在门口的身体。
李青源的胳膊垂下去了,只身一人站在又稠又密,相互交错拥抱的林海前。
这是你关门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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