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少爷要启程赴任了。
回娘家再高兴,要与公婆分别,曲鹞还是很难过,眼泪汪汪地把她亲手做的狐裘斗篷送给公爹,雪貂围帽送给婆婆,一针一线都是心血。
她像只恋巢的小鸟,只要待得舒服,就不愿离开,最爱窝在长辈羽翼之下,亲人得很。
龚忱龚纾两兄妹都是主意大又稳重的孩子,离家时全然不似小曲鹞这般黏腻,红着眼睛,委屈地撇嘴,又关照婆婆小心孕体,又关照公爹不要老发脾气。
“怀孕辛苦,爹爹可别再欺负母亲了。”
龚阁老额角一跳,老大不高兴,亲亲手里白嫩香软的小孙子,依依不舍交给ru母。
要不是分别在即,糟心儿媳敢对他说这种话,少不得要教训一顿。
“为父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母亲?鹞鹞不许胡说。”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总之你们在家一定要好好的,不用担心我和明赫,我们会照顾好自己,过几年就回来陪你们。”
她歪头想了想,握住蓝鹤的手问道:“等孩子出世,父亲母亲得了闲,要不要来固原玩?”
龚肃羽与蓝鹤面面相觑,这辈子都没想过要去固原,却不忍拂了这只小nai猫的好意。
“你父亲吃不惯西北菜,去了叨扰亲家,又挑三拣四的,反惹人讨厌,到时候和曲中堂吵起来就惨了。”
某人胸口一滞,为什么要拿他做挡箭牌?爱吃什么吃什么,怎么就惹人讨厌了?龚忱拼命忍笑,被老爹冷冷扫了一眼,赶紧绷住。
“父亲吃东西太Jing细了,我们西北都说要吃得糙才长得壮,都怪母亲,一味纵容父亲,唉……得多给他吃rou,还有粗粮。”
“玉米黄米,赤豆绿豆这些?”
“红薯芋头,还有牛rou羊rou,整天吃鱼怎么行。”
莫名被炮轰的龚肃羽越听越火,脸黑得像锅底。
“鹞鹞,不想走就别走了,让忱儿一个人去上任,你留家里给为父安排一日三餐。”
“……”
曲鹞气哼哼地嘟起嘴,垂着脑袋,眼泪又掉下来了。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这点小事也要哭。多吃rou多吃小米芋头对吧,为父记下了。”
“嗯!父亲母亲等我回来。”
她恋恋难舍,一步三回头,龚忱那一丁点儿耐心早已被她耗光,刚跨出院门,就将人一把抱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龚府,没半点留恋。
“喂,你这儿子是捡来的吧?冷心冷情,都不知道说几句贴心话,安慰安慰父亲母亲。”
“论贴心,我确实不如你,再多说几句,怕不是要把我家老头气死。鹞鹞,如今家里他最怕的人就是你,你走了,我爹不知多高兴呢。”
“这叫什么话,我们走了,纾纾在宫里,大哥二哥都已自立门户,家里只剩父亲母亲,多冷清啊,唉……”
小nai猫唉声叹气,愁眉不解,总是很多担忧,龚忱看得好笑,把她塞进马车,搂在怀中啄吻逗弄。
“鹞鹞放心,等弟弟妹妹生出来,就不冷清了。”
正如曲鹞担心的那样,他们走了,龚府变得冷冷清清,只剩首辅夫妻相依为命。
长大的孩子们,终究离巢远去,如此一来,娇妻肚子里未出世的这个小的,就显得弥足珍贵。
清闲的龚阁老每日都要丈量老婆腹围,瞧瞧孩子长大了多少,临睡前必要侧耳伏在蓝鹤肚子上,听听孩子的动静,若凑巧被它的小脚踢到,就会眉飞色舞告诉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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