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替老爷传信的。”
湘月想到自己得知的那个消息,不免有些激动,“今日府中来了贵客,听说是两个大人物。他们今晚指名要见林夫子你呢。”
林晏脸上却没有湘月设想中那种惊喜的神情。
他笑着低下头将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慢条斯理的在画上落下最后一笔。
湘月忍不住问道:“现在老爷和贵客都在等着夫子呢,您怎么还在这里画画?”
林晏微笑着打量着自己的画,“因为这幅画比见几个老男人有趣的多。”
湘月赶忙低头去看桌案上那副画。
画上是一匹马,一匹神骏无比的马。
湘月转了转眼睛,忽然道:“今天老爷拿出了好几坛好酒款待客人,有一坛听说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春平酿。”
她平日里恨不得将林晏点点滴滴都记在心中,自然知道他最是好酒。
果然这话一出,林晏二话不说拿起衣服,起身就大步往外走。
湘月偷偷笑了一声,赶忙跟了上去,帮着林晏系上外袍,整理衣服。
两个人刚出屋子恰巧迎面撞上进院子的另一个人。
那人一进门就嚷道:“林夫子。门外有个叫贺若豚的小子找你,说是有一件跟你的娘子有关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你。”
湘月瞪着这个人,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林晏一把将人推开,大步跨出了院门,“让他等着吧。天大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话音落,人已经走出去很远。
看来那所谓的‘娘子’在林夫子心中的分量还不及一坛春平酿。
湘月松了一口气,心情变得极好。
她笑着拉住了那个传信的小厮,叮嘱对方,“你赶紧去告诉他,林夫子这会儿正陪老爷喝酒呢,没有空搭理什么阿猫阿狗。”
阿豚站在刘府的大门外,一想到南乐现在仍旧生死未卜就焦急万分。
门房安慰他,“孩子,你别急。马上林夫子就出来了。有什么事情你跟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南娘子真有什么麻烦事,林夫子肯定不会不管的。”
阿豚点了点头,期待又焦虑地盯着那条传信人去的路,望眼欲穿。
·
南乐被绑住手脚,推搡着赶到了一个角落。
那里已经有数个女人或蹲或坐,南乐睁大眼睛,一张脸一张脸看过去。
南乐认出其中一人就是之前在米铺见过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娘子。
她怀中原本抱着的小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一个人正哭的伤心。
除了这个人,其他再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容。
南乐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鬼使神差的松了一口气。
想来一开始听到的哭喊声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娘子发出的。
南乐扭过头不去看那年轻的娘子,怕看久了自己又忍不住也一起掉了眼泪。
落到这般境地里,掉眼泪又有什么用处呢?
世道这样乱,家家的孩子都听过一箩筐大人拿来吓唬小孩的‘蛮子掳人’的故事。
但南乐不同,打小爷爷就一句那些有关于蛮族的危险故事都不与她提,也不许旁人在她面前说那些个可怕的事情。
爷爷倒也不是一句有关塞外的话都没有向南乐提过。
在爷爷口中,塞外是一个牛羊漫山遍野,齐膝的野草弥漫着草木的香气,ru酪香甜,白马在草场中奔驰就如同流动的白云一般奇妙而美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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