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只见江羽遥双手嵌入泥土,无数枝条开始朝着那相隔云海的对岸疯狂生长。
天边落下的火雨,此刻不断砸落在疯长的枝条之上,那本该燃尽万物的天火,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点燃。
金乌为火,扶桑为木,金乌却从不曾灼伤过扶桑。
原来,并不是金乌不曾伤过扶桑,而是扶桑之木根本不惧烈焰。
你看,这不就有桥了吗?幽砚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虚弱得令人心疼。
你亦秋噎了一下,望着幽砚惨白的唇色,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幽砚见亦秋两眼通红,唇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伸出冰凉的指尖,抚去她眼角泪痕,轻声问道:哭什么?我休息几日就好了。
你这样做,是因为我吗?亦秋红着双眼小声问道。
幽砚沉默片刻,笑道:白天惹你生气了啊现在有好些吗?
那数不清的枝条,就这样向着远方疯狂生长、相互盘绕,最终于山崖之间形成了一座无比结实的木桥。
夫诸见状,也忙唤雨护住了木桥上方,使人能够通行。
走啊!江羽遥大声喊着。
仙麓门的弟子们从惊惧之中回过神来,半点不敢犹豫,相互搀扶着朝桥上走去。
江轩怔怔望着江羽遥,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她靠近了两步。
膝下唯一的女儿,如今变成了这副半人半树的模样,江轩的眼底满是惧怕
他不怕她如今这副模样,只怕她会这样一直扎根于这快要被火海吞噬的断崖之上,而他这个当父亲的一旦离去,便再也护不住她。
羽遥,你
江羽遥抬眼望向神色复杂的江轩,不禁皱了皱眉:爹爹,两位师叔,你们也快过去吧,我撑不了多久的!
江羽遥此刻的情况,其实与洛溟渊大致相似,他们都没有渡劫成功,不过是提前觉醒了部分神力,且无法将其尽数掌控。
这座桥,她确实支撑不了太久。
爹爹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
沐清霜上前扶了一下江轩,皱眉问道:二位姑娘,羽遥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江姑娘是神非妖,投身凡间只为历劫,如今她神力已然觉醒,这火一时半会儿伤不了她!
亦秋扶起幽砚,上前催促道,江掌门,快走吧!你们早点儿过去,她就还能省点力气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的!
此,此话当真?江轩不由诧异,眼底悲痛终于淡了些许。
骗你做什么?我们还能将一个人变作妖Jing不成?
亦秋说着,扶着幽砚走至桥边,紧跟在仙麓门人身后向对岸走去。
走着走着,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亦秋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前两次从这里过,你还吓得半死,一定要我背你幽砚说着,轻咳了两声。
可别说了,我脚又要开始软了!亦秋咬牙说着,目光望向了远方。
此时此刻,洛溟渊已再无力支撑,昏迷在了夫诸的身旁。
而那断崖的对岸,已全然化作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卷。
瓢泼的大雨,四周的草木,甚至于祸斗的火焰,于这画卷之中都变成了一抹墨色,更有无数墨点自四面八方缠斗着身形庞大的祸斗。
这什么招式啊亦秋不由惊叹,看起来好厉害。
然而下一秒,祸斗便用事实证明了一个真理,一切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没有最朴实无华的攻击来得实在。
身处熏池的水墨领域之中,任何人的灵力都受到大幅衰减,可祸斗只是向前一扑,如同猛兽一般,用着最最原始的方式进攻着眼前之人,没多会儿,便将其踩在脚下,尖利的爪刺,扎穿了熏池的肩膀。
那柔和的墨色,只在瞬间,便于天地之中消散无形。
别再挑战我的耐性了!别逼我杀你!祸斗咬牙说着,用力将熏池震了数米远。
祸斗回过身来,望向那个此时此刻仍旧守着那座木桥的夫诸,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你还真是执着啊你保护这些凡人样子,和当年封印我时,真是一模一样。
月灼,不要再造杀孽了!夫诸护着身后众人,哀声祈求道,这一次,你若想去魔界,我便随你去魔界,你若想回敖岸,我便带你回敖岸!天地之大,我们不是无处可去的,你不要再受人利用了!
你要我怎么信你?
你封住我的力量,我绝不反抗!夫诸说着,再一次鼓起勇气,向祸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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