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烧野田,野鸭飞上天。
童男娶寡妇,壮女笑杀人。
高高山头树,风吹叶落去。
一去数千里,何当还故处。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
凤麟洲禁苑,梨园,虽Yin云蔽日,但火光烛天,乐工伶人正在奋力奏乐,铿锵雄健,正是《紫骝马歌辞》。
这凤麟洲经慕容迦叶扩建,不光有温泉汤场,更开辟出、球场、舞马台、斗鸡殿等冶游之所,这几日斛律皇族玩赏得不亦乐乎,仿若渐渐淡忘了左贤王被杖责的丑闻。
慕容迦叶坐于上首,一面啜着葡萄酒,一面心不在焉地听曲,她笃信佛教,最中意的便是富于禅意的佛教乐曲,而今耳边这种铿锵的曲子叫她心神烦忧,不由自主便想起战场,想起赫连骧。
斡扎朵会意,对她耳语道:“太后,要不把chao音寺的那个琴僧叫来,让他们给您弹《普庵咒》给您听。”
慕容迦叶瞧了瞧眼前这群听得如痴如醉、随歌击节的斛律皇族:“不了,这群蛮子不懂这份情致,我忍忍就好了。”
终于到了换曲的时间,乐工们调弦修整,为下一阶段做准备,席面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忽然,右贤王斛律磐桓站起身来,极尽他那标致的儒雅恭敬,唇角挂笑,深深一揖:“太后,听闻昨夜,您将一个死囚押入决明池受刑,甚至要要对他动什么打西边来的‘浴桶刑’。”
慕容迦叶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皱缩,没好声道:“你说的死囚叫赫连骧,怎么了,右贤王,你想去观刑不成?还是你也想试试这新花样?”
斛律磐桓:“太后,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劝太后,我们斛律家阖家团圆之际,何必还要弄一手血腥,致使Yin气不散?”
慕容迦叶抬眉:“哦?”
斛律磐桓继续陈词:“钦天监夜观天象,说不日将有天狗食月,古来月食,日掌阳,月掌Yin。阳为德,Yin为刑。《礼》曰,妇顺不修Yin事,不得谪见于天,月为之蚀。故月蚀则后素服而修六宫之职,荡天下之Yin事。太后,您将死囚带到凤麟洲来行刑,把整个凤麟洲当做刑场。”
慕容迦叶反唇相讥:“看来右贤王饱读诗书,对汉学如此有研究呢?”
斛律步真亦启唇道:“母后,那决明池,是昔日朕生母灵后的汤池,您怎么能让一个死囚……”
斡扎朵一怔:“可汗,”
“你一个奴婢,也敢插朕的话!”
慕容迦叶:“够了!”
慕容迦叶:“你可认识一位琵琶名手,叫阮红泥的?”
乐师怎会不知此人,登时惊恐万状:“太后,此人……此人,奴才并不识得。”
“瞧把你吓得,我倒是听说这个女人的琵琶弹得十分了得?”
忽然,一声轰鸣在众人耳边炸响,朝凤监警觉地持刀戒备:“护驾!”循声而望,远处天空中,爆裂起五色烟花。
完颜看着那烟花,面露天真,欣喜地给斛律步真解释:“可汗,这是‘珍珠帘’、呢那个是‘长明灯’、还有‘日月合璧’,‘五星连珠’。”
这些美不胜收的烟花挂在仙陀山巅,绽放在圆月之前,甚至将月光掩盖,散发出妖异的彩芒,如梦如幻,令人目不转睛,仿佛能勾魂摄魄。
众人呆滞地仰头赞叹,一朵“地老鼠”花色的烟火恰巧爆裂在慕容迦叶脚下,须臾不到,一个接一个的“地老鼠”淘气地窜到那一袭袭华服之上,致使满座溃散,尖叫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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