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大军撤退,由侯选先行,马超亲自断后;确定曹军没有追上来,这才来到前军,与静韜、马岱同领兵马,返回了潼关。
马超一夜未闔眼,抵达潼关,便前往面见韩遂,言说蒲阪津失守的消息,并且伤了庞德、折了李堪,以及跟随他的五千兵马;韩遂面色凝重,亦告知马超方才潼关又遭曹仁率兵叫战之事。有了马超这回经歷,韩遂下令紧守不出,等到天方亮,曹仁便率领着大军,又返回自家大寨去了。
现下情势虽紧绷,但马超征战一夜,已是疲累不堪,韩遂拍了拍马超肩头,「就算要商讨御敌之法,也需吃饱喝足,养足Jing神再说;贤侄辛苦了,先去歇歇吧。」
马超拜谢告退,回到城楼上,心系庞德的他没立刻前去梳洗安歇,反而绕到马岱与庞德二人的居所,来探望探望。
敞开房门,马岱许是仍安顿着将士、战马,因而未归,倒是令庞德以命相护的静韜,已经待在里头了。她血衣未除,青丝散乱,只是专注的望着庞德,待在他身旁,像是已来了一段时候。
「将军。」听见门扉声响,静韜还以为是马岱回来了,连忙抹了抹颊,抬起眼来才发现,不是马岱,原来是马超过来关心了。
马超抹了抹脸,对于自己的衝动之举,既是觉得丢了脸面,也对静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从静韜当了他的军师之后,他没有一回不听她劝,想不到这次先例,却是让他以及整支大军付出了惨痛代价。
丢失兵马、李堪遭斩,就连部将庞德,也身受重伤;他不禁摇了摇头,一念之差啊!
「令明他……怎么样了?你有见到大夫吗?」马超迟疑了一会儿,终是踏出步伐,来到庞德身畔。
静韜起身相迎;她脸上的布巾业已除去。许是方才又哭了吧?她那双总是剔透的大眼,如今却肿胀不堪,想来静韜也为庞德这身伤而感到颇为自责。
「有。」静韜垂下脸来,凝望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军医说,令明将军身上多处伤口,虽不致死,但气血虚弱;好在将军身子骨健壮,只消调养些许时日,便可康復。」将军医所提过的话叙述一回,一阵难过顿涌心头,她以袖掩面,竟是又哭了起来。
「都是我、都是我!」静韜大哭,好生自责;若不是她不会半点武功,而又独自领军上前的话,庞德大可不必受这么重的伤;想到庞德为了不使她受伤,以rou身代她受了好几枪,她满腹酸楚,无法言说,只是不断落泪。
「静韜……说来我也有错。」马超看着她哭得伤心,亦是难过的别了开眼;唉!忆起自己遭夏侯渊耍弄的经过,他是又愧又气,他摆了摆手,踱到静韜身旁,轻拍了拍她的头,「静韜啊,你……你先别哭啊,令明受了伤,我知道你心底自责难过,但……你留在这儿,也没法子给他什么帮助。
「你也一整晚没闔眼了,累了,不如先去睡吧,别哭了啊?」他搔着脸颊,面对这样的静韜,却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静韜没回话,仍是抽抽噎噎的。马超拍着、哄着她,直把她当成小孩儿看待,只是马超试了多种方法,总是不得奏效,他耐心渐失,烦躁的抓着发;正巧马岱回来了,他见马岱,如获救星,三两句话拋出静韜这颗烫手山芋,便头也不回的甩开难缠的静韜,回房补眠去。
马岱看着那小姑娘抹着泪,先是关上房门;方将兵马安顿妥当的他已是快睁不开眼,一进门,马超劈头丢了几句话,很不负责的跑了,留下这个小麻烦给他。他不知道他多需要歇息嘛?马岱不住叹息,硬着头皮走到静韜身旁,「静韜,我累了,我想你也累了,我先睡,你哭小声一点儿,啊?」他逕自交代完毕,随手取来布巾抹脸,连戎装也来不及脱,倒上自己的床舖,连身也没翻,就这样睡熟了。
静韜抬起眼来,好生怨懟的看了睡熟了的马岱一眼,「这、这两兄弟没一个……会安、安慰人……」她抹着脸面,噘起朱唇;不过真给马岱说中了,她是也真累了,心底仍掛念着庞德,也没心思再拿布巾掩面回房;静韜索性在庞德身旁躺下,闭了闭眼,不一会儿也睡沉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才有些透亮,静韜打开窗子探看,赫然发现她已睡了近整整一日。瞧了一眼铜镜,发现自个儿脸面脏污,身上衣裳还沾着庞德的血;衣裳可以不换,但脸面不能不顾。
还是回自个儿厢房里梳理过后再来吧。她回过头,又瞧了庞德一眼,发现他的脸也同她一样,没乾净到哪儿去。她微微一笑,随手抄起巾帕,洗净了,准备来给他擦把脸,却是不经意的碰着了他的额际,「好烫……」静韜缩回手来,赶紧将布巾摺妥,敷在他额上;顾不得梳洗,她掏出面巾掩面,随即扬起衣袂,出外找来军医。
军医受静韜叫唤,不敢怠慢,三步併两步的赶来诊视;宋群看着庞德脸容,「嗯……」他握着笔桿沉yin,在腕上写下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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