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孩是张建国的小女儿张萍萍,宋援朝前世九十年代初期这里拆迁时,张萍萍已经是快考大学的大姑娘了,拆迁之后老邻居们虽然分开,但相互依旧还有来往,1999年的时候张萍萍结婚,宋援朝还去参加了她的婚礼。
宋援朝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不怎么样,怕吓着孩子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了声萍萍真乖,想了想从行李里掏出一包东西,蹲下身打开油纸,里面是几个柿饼。
柿饼是下乡地方的特产,宋援朝回来前带了些,他拿着柿饼向萍萍递了过去,示意她接,有些胆小怕生的萍萍却不敢拿,怯生生的用大眼睛回望着自己nainai,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张家阿娘的衣角。
“援朝阿哥不是外头人,拿着吧,这是柿饼,很好吃的。”张家阿娘笑着对孙女说道,小萍萍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柿饼,然后放在嘴边小咬了口。
一口下去,柿饼的甘甜顿时让小女孩的眼亮了起来。
“nainai,甜。”
“嗯,甜的,萍萍乖,好好吃。”张家阿娘对孩子说了声,接着就招呼宋援朝一起回家,宋援朝提起行李和张家阿娘还有小萍萍向弄堂里走去,离着家越来越近。
“阿娘,侬乡下又来亲戚了呀?”
“这是侬乡下哪头的亲戚呀?”
走进弄堂深处,时不时就碰上邻居们打招呼,询问跟着张家阿娘的这个乡巴子是谁,这时候张家阿娘就会向她们解释,这不是自己的亲戚,是住在23号宋家,也就是以前宋老师的儿子宋援朝回来了。
弄堂里的邻居都是住了许久的老邻居,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不像以后小区里的邻居那样老死不往来,就算是对门邻居住了十几年也不认识。
这个时代的人和人之间更有亲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就是这样。
大家住在一个弄堂里,许多人从祖辈时就认识,大人们许多也是从娃娃时候一起长大的,相互之间关系很是融洽。
平日里张家、李家、王家几家住一幢楼,白天连房门都不关,家里有事外出就和邻居打声招呼,邻居都愿意帮忙照看。
就像宋援朝小时候,经常会从东家窜到西家玩,等到了吃饭的时候还喜欢捧着个碗到处跑,瞧着那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会凑过去看看,大人们也不恼,通常骂几句小赤佬、馋佬胚,再笑眯眯地夹上一筷子给他尝尝。
这些邻居原本大多是认识宋援朝的,只是宋援朝这么一走多年,各自的记忆中早就印象模糊了。
再加上宋援朝比离开的时候高了不少,在西北这些年又黑又瘦,风尘仆仆满面垢面,外面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旧军大衣,蓝色的棉裤屁股后头还有两个望远镜(大补丁),脚上是破开了个洞的解放鞋,再顶个乱糟糟油腻打卷的头发,背着行李,一副明显乡巴子的腔调,哪里还有人能一眼认出他是谁?
当知道这人居然是宋援朝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惊讶莫名,谁都没想到这一走就是足足八年的宋家独养儿子(独苗)居然回来了。
“这是援朝?”11号的李家阿婆诧异地打量着。
30号的陈家大妈先认出来了,拍着大腿惊呼:“哎呦喂,这真是宋老师的儿子啊!当年走的时候白白嫩嫩的小伙子呀,哪能搞成这副鬼样子回来了呀?”
边上抽着烟的刘家爷叔弹弹烟灰,笑骂:“侬只戆大,宋援朝是去插队落户啊,侬以为是领导干部去疗养院呀?插队落户是要种地的,王家姆妈的儿子去黄山三年回来就和煤球一样黑了,不要说宋援朝去了八年了。”
胖胖的,面容有些熟悉但已经记不清那户的女人插口问:“援朝,记得侬是去大西北插队落户的对吧?大西北是啥样子呀?有好白相的伐?”
李家阿婆听了一脸嫌弃:“寿头刮气,大西北这种穷地方能有啥样子?那能?侬想去看看?侬也报名插队落户去呀,去了么就晓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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