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天真把对方当作?是救自己出深渊的母亲,却不?想,对方冲他伸来的手?,带来的不?是什么暖意温怀,而是无尽的苦痛,她伸下一双魔爪,尖爪死死掐握住他喉头,她要他死,还要他慢慢去死……
萧钦以为,复仇至此,他已经不?会再为血光之事心急什么,反正早死晚死,谁又能躲得过?可梅妃娘娘终归不?同,对她,他怨比恨意深,一刀处杀恐怕无法解心头之恨。
但?他不?想再等了,杀了她,他才能从眼前这一场满是血腥的冰冷梦魇中醒来,他可以照常去做为国为民?的新帝,宽仁纳谏的君王,不?会再因控制不?住心魔而举止荒唐,引臣民?自危。
这一切,从梅妃娘娘开始,也该在她这里结束。
萧钦很清楚,两人哪怕见面,也只是相看两厌,他屠尽裴氏一族,依梅妃娘娘对家族的看重与忠心,此刻估计已是恨毒了他,恨不?能啖其rou,饮其血,并且,她绝不?会为求自己单独苟活而甘愿垂下她那?颗高贵的头颅,向他开口认错。
甚至,她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轻易启齿。
如此,他同样厌恶于见到?她。
吩咐人处理完尸首,还了御花园一片静和,萧钦冒夜独身回了居安殿。
在龙椅高位之上,他屹然?坐了整晚,身边不?留一个宫人侍奉。
这一晚,他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什么,或是想过去或是想将来,想周妩当年一个小丫头就?有勇气面对恶势出头,对他好心施下善意,又想青嘉寄人篱下在梅妃身边,却还是在秀樟宫努力对他照顾,总是偷偷地为他送食送药。
这两人,是他暗夜行路时见到?的唯二?两个微弱光亮,他同时都想拥有,未意识到?那?竟是贪婪,
但?现在,再想这些好像都没有了意义,如今一个光亮已经飞得远,彻底不?属于他,而另一个,也很快要恨上他了。
赐死梅妃,青嘉为其养女又怎会不?生悲与怨,但?他受过的苦,需得有人抵偿,这是他挣脱梦魇的唯一方法。
一切,该是时候结束了。
天色蒙蒙明起,负责清晨扫洗的宫婢按时推开居安殿的殿门进入,不?想却在里面发现了整夜未眠的新帝,此刻他威然?高坐椅上,眼底发着淡淡乌青,双眸更显混沌。
宫婢被吓了一跳,慌张伏身,躬礼跪拜,连连说着歉意惊扰,望陛下饶命之类的话。
萧钦蹙眉,觉得聒噪,抬手?免了对方的礼,同时面无表情地从龙椅上起身,侧身端过昨晚上便已准备好的一尺白绫和一壶鸩酒,他走下阶,将手?里东西递给宫婢,简言交代?她务必把这两样送去秀樟宫,叫梅妃娘娘自己选择其一。
宫婢久居宫苑,自是听得多,见得多,她一看东西稍作?反应,便很快猜知到?大概,可那?毕竟是秀樟宫的梅妃娘娘,昔日多么威风,尊华荣宠仅次于皇后?与贵妃……宫婢不?可避免地心生胆怯与慌张,可又不?敢叫萧钦等得太久,于是听命接过托盘,牢牢拿在手?里。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接,一定会比梅妃娘娘更早死。
皇宫是吃人的地方,最见不?得的,就?是廉价与不?自量力的心软。
萧钦已经转过身,搭身的拖地金丝云纹黑色长袍,衬得他孤高的背影此刻更加几?分威肃,宫婢也这时才发现,新帝竟是一直赤着脚的,她慌忙避过眼。
走开三步远,他站定,头没回地低哑开口,“做好此事,你不?需再管什么殿面扫洒,直接来御前做尚仪吧。”
“……是。”
小宫女今日以前如何能想到?呢,梅妃娘娘之死,牵动到?的竟是她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命运。
看着手?里端持的毒酒与白绫,再想想她当上尚仪后?,从三品的品阶,于是,心中最后?那?丝微弱的同情,也很快悄然?淡去。
……
回到?周府,周妩一颗不?安的悬坠之心终于勉强平复,时辰不?早,她见到?候等在府门口的管家方伯,忙交代?不?必为报信特意将父亲唤醒,方伯应命,回了北院,朝椿阁的下人们见大小姐平安归家也同样回去禀告。
她安然?无恙,父兄皆可安睡。
天幕暗沉,两人进入芜兰苑,下人们见状立刻拥上帮周妩褪去压身的披氅,又开口问询:“小姐,小厨房里温着饭菜,浴房里沐浴的水也已经烧好,小姐与姑爷是打算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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