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电话那头章苗苗更急了:“报警?咋回事?”
警察点头:“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
“好。”丁珂才对章苗苗说,“回去再说。”挂断后上了警车。
李暮近取下右墙第二排展架悬挂的一把中折式霰弹枪,行若无事地擦拭枪身。当初为了把它们挂到家里,费了不少事。
收藏非制式枪支,必须低于枪支标准,一一鉴定拿证后才能这样光明正大摆起来。
当然他不只收藏,真家伙也有,而且不介意示人,也经常示人。
首先确实无法无天,行事只考虑是否愿意,以己做局,不计较代价,爽了就是值,死了就死。
其次李崇和宋雅至俩能人为自己也会保他。
二人入仕多年,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牵一发动全身,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大义灭亲就能金蝉脱壳的,只能是自己造的阎王自己供。
李暮近这个阎王很尽职,好事一件不做,刚像个人一样擦东西,放下帕子就给他养的那群“小孙子、好儿子”其中之一打了电话,先问监控有没有处理干净,再让他以目击者身份报警,就说亲眼看见丁珂伤人逃匿。
挂断电话,他优雅地把那块微纤维帕子四方折叠,放进工具盒,再把枪放回展架。
是不是他的珂珂没关系。
反正也会成为他的一件东西。
章苗苗急坏了,瑜伽课也不上了,当即往她家附近的派出所赶,打车还不忘给他爸打电话,询问这种情况怎么办。
刚好于泰发微信问她丁珂晚上还去不去兼职,她怕处理不来,跟他简单说明情况,问他要不要一道。
于泰一听急了:“去啊!你俩女孩儿能干什么?你在哪儿呢?我借个车去接你!”
“我打上车了,我带你吧,你在哪儿。”
“宿舍呢,你到南门吧!”于泰着急忙慌穿衣服。
“好!”
东南区派出所,询问室。
丁珂静坐着,窗台上是《詹姆斯凯瑞批判性读者》,书皮卷了角,看起来翻过挺多次。
她只记得这是一位传播性学者,对新闻史有反思。出现在派出所,是有人对当下新闻传播有感慨吗?
想着,一位女警察走进来,坐到对面,手拿着本,验证过个人信息后,问:“怎么回事?”
丁珂如实说:“我去面试家教,女主人离开后,男主人说让我去面试是想包我,一个月两万。”
警察乐了:“答应了吗?”
“没有。”
“你说他的脑袋是那个小区一业主砸的,那个业主有留下联系方式吗?还是交代过什么?”警察现场已经听过一遍,依程序还是要问。
“没有,不过我知道他住哪栋。”
警察正要问,另一名警察来到门口,敲了一下敞开的门。警察回头,跟他对视一眼,起身时跟丁珂说:“等一下。”说完离开。
等她再回来,没接之前的问题,“有人说看见你砸了这个伤者的脑袋,跑掉了。”
丁珂只能想到这个“有人”是李暮近,丧尽天良净干缺德事还不怕遭报应的全国找不出来几个,回答:“跑掉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报警。”
“你怕有监控。”
“如果是我伤了人,我明知道有监控,还说伤人的另有其人,这个逻辑显得我不太聪明。”
警察定睛看她数秒,她倒是从容,看上去应该不知道充电桩故障导致园区停电,现在还没修好,自动备份的监控录像只记录到两点。
短暂的寂静后,丁珂拿出手机,播放录音,男主人傲慢、猥琐的发言充斥在询问室。
警察听完呼气,庆幸道:“这录音给你省很多麻烦。”
丁珂还是要说:“伤人的叫李暮近,他帮我解了围,把我带到他家。他家当时派对进行中,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她刚说完,前不久敲门的警察又来了,还带来了李暮近。
丁珂眸色一沉,抿住嘴。
李暮近人模狗样地坐到她旁边,恭而有礼地接上她的话,交代道:“朋友小聚,突然我看到这位同学被堵在露台围栏,肯定不能坐视不理,找了过去,撕扯中不慎弄伤了对方。”
他装谦谦君子时也没落下声音,挤压出来的嗓音清朗如风、温柔似水,一点不变态。
好无耻,丁珂无话可说。
警察了解事情经过后,点头,问丁珂:“那你报警是希望我们怎么解决这个事?”
丁珂直说:“我怕那人后续找我麻烦。”
警察理解,说:“再发生任何情况,再报警就行了。”
“嗯。”丁珂说。
“行,接下来看那人吧,要不要追究。没这录音说不好,有这录音他应该不敢再有想法了。”警察又说:“具体你们俩说的是不是事实,还得等这个人清醒以后我们问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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