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刘彻听糊涂了,“关主父偃什么事?”
韩子仁懂了,祸水东引。
殿下不愧是殿下。
“陛下,此事说来话长。”韩子仁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刘彻又看看儿子,小孩理直气壮,仿佛他没有错。结合韩子仁的话,刘彻确定此事另有隐情。他索性到主位上坐下:“那就从头说。说不清楚朕严惩不贷。”指着儿子,“包括你!”
小孩扑上去,刘彻伸手挡住:“不许撒娇!”
小太子瘪嘴哭给他看。
刘彻头疼:“又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儿子,“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韩子仁不能叫朕满意,你以后别想出去。”
韩子仁:“回陛下,虽然殿下时常去东西市,但殿下一直不知道东市有赌坊。有一天,那次公孙公子也在,殿下看到几个士大夫往赌坊跑,好奇那里头卖什么的,想进去看看。公孙公子不许他去。殿下回来就忘了。谁知第二天到东市又在门口碰到主父偃。
“殿下认识主父偃,跟他说过话。奴婢不好解释,只能随殿下进去。不过殿下嫌里面又臭又乱,待片刻就出来了。殿下好奇想玩六博棋,叫主父偃出来跟他玩儿。主父偃的意思不赌钱没劲——”
“等等,主父偃输了?”刘彻感到不可思议。算算时间,那天他和司马相如都看见儿子从宫外带回来一个箱子,“那箱钱全是主父偃输的?”
韩子仁:“许多人见殿下年幼,认为主父偃一定赢,跟着下注,结果都被殿下赢走了。第二天那笔钱就花出去了。殿下不喜欢那些钱,叫奴婢的家人出面换成冬衣和粮食发给城里城外的乞丐和贫民。”
刘彻猛地看向儿子。
小太子点头,瘪瘪嘴又想哭。
刘彻心生愧疚:“……父皇冤枉你了?”
小太子哭给他看。
刘彻慌忙安抚性拍拍儿子:“不哭不哭,父皇错了。父皇——”尴尬的轻咳一声,“父皇刚才也没用力。你穿的厚,有多疼?”
小孩使劲朝他肩上拍一巴掌:“疼吗?”
刘彻抽了口气。
“我力气小。”小孩瞪着眼睛看着他说,“有多疼?”
春望、韩子仁等人想笑。
刘彻横他们一眼,众人吓得低头。
“韩子仁,你没说实话。据儿跟主父偃赌六博棋的时候下注的人知道他是太子?”
韩子仁:“殿下说他姓卫。”
刘彻竟然一点不意外,捏住儿子的脸:“朕就知道是这样。”
春望禁不住嘀咕,还不是跟您学的。
“你说什么?”刘彻看过来。
春望:“奴婢说殿下既然说他姓卫,那些人怎么还知道殿下是太子?”
韩子仁如梦初醒:“陛下怎么知道?”忽然想起小太子说过的一句话,“是不是主父偃?他果真是个小人。跟奴婢击掌,谁都不许把那天的事说出去,他竟然偷偷告诉陛下。”
“不是他。韩子仁,你说说来话长,只有这些?”刘彻不信主父偃等人这么穷,一次也输不起。
韩子仁看小孩。刘彻捂住儿子的眼睛:“朕问你。朕不想听他说。太子嘴里没有一句假话,但也没有一句真话。”
“咳!”春望笑出声。
刘彻瞪他:“再笑出去!”
韩子仁也想笑:“殿下后来又在东市玩几次,去西市一次。最后这次赢的钱还在奴婢房中。那些钱物有的很脏,有的有股汗味,殿下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玩?”刘彻移开手打量儿子,是不是不该给他放假。
小太子:“主父偃的钱是父皇给的,他输给别人,不如输给我。”
刘彻大概听懂了:“你不是喜欢赌钱,而是——”
“肥水不流外人田。”春望嘀咕一句。
刘彻问儿子:“是这样吗?”
小孩点了点头:“敬声说施粥可以积德。我要积德,给父皇母后阿姊祖母积德。韩韩说,我是太子,不用积德。主父偃说我不可能一直好运。我要攒运气。”
都是什么跟什么?刘彻问韩子仁:“是吗?”
韩子仁:“殿下原话:太子不必积德吗?给我攒运气吧。我们后天还去。但是跟主父偃玩六博棋的那天说的。殿下说不好玩,以后不去了。”
刘彻挑眉:“这么巧?”
韩子仁要不是亲耳听见,也不敢相信这么赶巧:“奴婢可以对天起誓。”
刘彻问儿子:“又不担心肥水往外流了?”
“不担心,我有父皇。”
刘彻心惊:“你知道朕此刻心里想什么?”
小太子摇摇头:“主父偃说不可以叫父皇知道。我问敬声为什么。敬声说,父皇知道了就不许他们玩了。父皇,主父偃以后还可以玩六博棋吗?”
“不可以!”下午他就召廷尉,明日颁布法令:凡赌博财物者,财物入官,官员皆革职,有食邑者处十倍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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