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班馥心里突然涌出一阵难过的情绪,“于我而言,那都是殿下。我若是害怕,便不会坐在此处了。”
元君白眼睫微动。
“殿下,你看看我。”
元君白慢慢抬眼望过去,午后日光觑着隙地从翻飞的车帘中钻入,女孩儿扬起灿烂的笑,语气轻快:“殿下你别怕,我陪着你。”
她是向阳永生不死的花儿。
在这一刻,璀璨耀眼,光芒万丈。
也将光带进了他的心底。
元君白转头,望着天光云影,半晌没有吭声,却在班馥将手缩回去后,突兀地低声说:“以后,不准他碰你。”
掷地有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地占有欲。
班馥望着他俊秀出尘的侧脸,怔了怔。
*
回京后,元君白又变得繁忙起来。
“邺王寻ji”一案,他看似置身事外,除了钦悬司的人主动来寻他了解过案情外,之后便再也没有插手过这件事。
如今,关键证人严彰一死,钦悬司靳风勃然大怒,命人将钦悬司内外都查一遍,倒真叫他查出几个不干不净的可疑内鬼。
这时,原以为线索就此中断,隔了没多久,竟有一个女子主动上门投案,自称她乃严彰豢养的外室。
严彰生前交代,若是他出事,就将书信及账本亲手交给靳风。
靳风收下,在这之后的第三日朝会后,私下面见皇帝,上了一道折子,称已将“邺王寻ji”一案梳理探查清楚。
严彰写下遗书,称受邺王胁迫,在宫宴那晚给太子下药,让女儿亲解罗衫去服侍太子,可是太子端正,那夜拂袖而去,但女儿却因此事自感无颜面对宗亲,服药自缢了。
对外虽然声称女儿失踪,严彰却忍不下这口气,这才设局,买通天香楼的人,将女儿尸体安放在邺王身边,以叫他夜夜难以安寝。
随后,他亲往钦悬司报案。
引入钦悬司介入此事,想为女儿报仇雪恨。
可他自知,将事情闹大,他恐命不久矣,于是将多年贪污的账册和遗书交予外室,命她若他身死,则将一切揭露出来。
遗书上,他以血手书,字字泣血。
账册则牵系到朝中一干重臣贪墨罪证,而这些人以往也同邺王过从甚密。
皇帝怒火冲天,责令钦悬司深查此事。
梁皇后知晓此事时,气得花瓶都砸碎了无数个。严彰若有这个脑子和盘算,又怎么会被她和邺王玩弄在股掌之间。
定是太子在背后Cao弄,许了他什么好处,这才逼得他孤注一掷地来对付他们。
“娘娘息怒,我们与王爷走得近,虽则此前王爷入狱,陛下就已迁怒娘娘了。”梁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为她顺了顺心口的气,“但那些进项处理得仔细,倒不用担心此次贪腐之案会查到我们头上。眼下,娘娘不如在陛下跟前示个软,想办法先把圣心笼络住。”
梁皇后靠在美人榻上,恨声说:“查自然是查不到本宫头上,可本宫一番苦心经营,这下只能忍痛割尾,倒是便宜了太子,只怕他会趁机安插他的人手进去。”
她闭了闭眼,手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平复着心绪:“罢了,此事终归是冒进失了手。”
她慢慢坐起来,眸光微沉:“替本宫拆卸钗环,本宫要去陛下处请罪。自请离宫,去南安寺诵经祈福,静思管教不当之过。”
梁皇后要离宫的消息传到元君白耳朵里的时候,他倒是有些摸不透这个“继后”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这盛京城乃是权利的中心,离开此处个月足以变天。
她爱权势,爱皇后这个凤位甚过一切。
竟赶在这个当口自请离开?
元君白命楚越派人暗中盯着,静观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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