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一条带皮的五花rou塞进嘴里,“咯咯”笑着又跑远了。
单瀮眉心微微一蹙:“这小和尚是怎么回事?看模样才十二三岁吧?为什么要工作才有吃的?”
“你倒是Cao心他?”林鹤知端起碗,“有意见你可以不吃。”
单瀮拿起筷子抽了一下他的手,神情颇为严肃,大有一脸“信不信我调查你雇佣童工”的架势。林鹤知叹了口气,解释道:“冬瓜是老和尚收养的孤儿,平时也就周末在寺里帮工。”
济慈寺上一任老住持是个好心人,早些时候,他是寺庙里的入殓师,经常帮附近的逝者化装、入殓再做些法事。老住持没有正经皈依过,但一生无妻无子,倒是收养了不少因先天残疾而被抛弃的孤儿。有的孤儿长大后成家立业,也就离开了寺庙,有些残疾人在社会上很难再找到工作,就一直在寺庙里干活。
冬瓜是现在庙里年纪最小的孩子,虽说身体健全,但他是母亲死后才生出来的——当时棺材已经送来寺庙入殓了,大半夜的老住持听到棺材里的哭声,这才把孩子给挖了出来——农村人迷信,再加上冬瓜母亲尚未婚配,娘家人竟都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于是,冬瓜就成了一个万人嫌黑户,最后被老住持给收养了。
单瀮方才在楼下的时候,也注意到不少服务员都是残疾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说老住持真是个善人。
“说吧,你们到底为什么来?”
“你之前看热搜了吗?”单瀮答道,“隆业集团创始人他女儿,失踪了。”
林鹤知并不关心社交媒体,但他听说过隆业集团——那是一个主营休闲娱乐地产、连锁度假村的财团。他缠着佛珠的手把玩着一枚白瓷茶杯,笑得意味深长:“可以啊,又上热搜了,你们局长一定很开心。”
单瀮对这人的冷嘲热讽向来刀枪不入,从手机里点开一张照片,递到林鹤知面前:“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里的男人有着麦色皮肤,五官端正,颧骨上的rou微微突出,下颌轮廓非常明显,留胡子,放在普通人里,还算得上帅气。林鹤知看这人有些眼熟,但叫不上名字:“谁?”
“他叫庞云帅,今年36岁,是隆业集团现任ceo,负责运营那几个娱乐会所,以及一些休闲连锁探索业务,当然,他也是失踪女子的丈夫。”
林鹤知听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豪门,大小姐,和她的丈夫,救命,我听到这种故事就没兴趣了。哥,换个有趣点的案子再来找我吧,谢谢。”
包厢里的空气突然沉默,单瀮搁下筷子,眼底藏着隐火。
林鹤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谁也不打算让步。当一切都静下来之后,段夏饿死鬼投胎一样地干饭就显得格外显眼。
啊呜啊呜。
砸吧砸吧。
吸溜。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小姑娘身上。
餐桌正中是一叠素斋的金字招牌——“素小包”——包子只有鱼丸大小,油豆腐裹的,陷儿是荠菜香菇与松仁,最后拿青笋丝扎上了口,不仅看起来小巧Jing致,味道更是鲜得没有话说。段夏一口一个,腮帮子吃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屯粮的小仓鼠,瞬间就把盘子干飞了一半。
等她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你们怎么不吃了?”
林鹤知眼尾一挑:“好吃吗?”
段夏顾不上嘴里还有食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随后她就感受到了自己队长眼睛里投射出两道“死亡射线”,她才使劲把嘴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单瀮做出一副打算离席的模样,冷冷问道:“最后问你一次,还想不想听?”
林鹤知“哎”了一声,往后靠在椅子上,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样:“行吧,看在你千里迢迢来求我的份上。”
单瀮:“……”
这案子,真要算起来,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当时接警的是辖区民警,事态也模棱两可,最近才送到他们支队。
庞云帅最早一次报警,是9月20日,原因是他妻子万宇嫣在一次吵架后离家出走,已经72个小时没有消息了。
当地民警接了警,尝试性地给妻子打了电话,没想到直接就打通了,在警方说明来意之后,女方非常生气,狠狠把警方骂了一顿,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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