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的事情自有大人负责,小孩儿不识愁滋味,睡醒午觉后,八卦楼下一群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传的老远。
叶南音被吵醒,醒了也不想起。
许静过来看了眼,把女儿抱起来穿好衣服,给女儿喝了口温水,把女儿推出去:“跟姐姐出去玩。”
叶南音慢吞吞走到八卦楼,瞧到一个小板凳,默默地过去坐着。
过了会儿,美人大摇大摆地过来,一屁股坐她身边,讨好地用它的脑袋蹭她。
叶南音推开它,它又靠过来。
叶南音:“走开,你又想蹭我的灵气是不是?”
美人:嘎!
毕竟刚立春,待到下午四五点钟,太阳还没下山,就不暖和了,大人们叫着自家的孩子添衣服,叶南音也被妈妈抱回去。
“你姐姐呢?”
“没看到。”
“那个皮猴子,肯定又跟着人上山撵兔子去了。”
等到太阳下山,天气越加冷。身上的单衣穿不住,杨婆子去床角把白日里脱掉的旧棉衣拿出来穿上。
“干啥呢,还不睡觉?天都黑了。”
“睡不着,我去老大屋里看看。”
杨老头嘲笑:“你不会真被叶家那个小丫头吓住了吧。”
“你懂什么,叶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杨婆子心里害怕,除了知道叶家的本事之外,还有个事她没跟老头子说,大概三十年前,她带着大儿子去赶庙会,庙里一个穿着破袈裟的老和尚见到她第一眼就说:可怜,老年丧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婆子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今天叶家那个丫头一张口,她突然就想起来了。
老一辈的人,嘴上喊着破除封建迷信,心里其实多少有些相信。特别是九岁山这片地区,自古以来就信奉巫术,杨婆子娘家祖上就出过一个巫婆。
杨老头此时心里也有些打鼓,披好棉衣起身。
“走,去老大屋里看看。”
叶家。
下午没有去山上,叶南音留在山下家里睡。
叶南音喜欢一个人睡,但是今天,叶霜闹着要跟她一起睡。
叶南音上辈子好歹也活到二十岁了,她看叶霜不像是看姐姐,倒是像看妹妹。
“乖宝,你上午说的那个人,真的活不过今晚?”叶霜好奇极了。
叶南音嗯了一声,睡的老老实实,闭着眼,不想说话。
叶霜往妹妹那边爬了一点,凑过去,伸出指头碰了碰妹妹长长的睫毛:“乖宝,你说,我如果跟爷爷学本事,也像你这么厉害吗?”
叶南音不耐烦地睁开眼:“不能。”
爷爷的本事,最多给人算一算八字,看看婚期,跟着爷爷想学到她这样的本事,那简直是做梦。
叶霜小脑袋往枕头上一躺:“哎,我就知道我不行,我又不喜欢读书,咱们家祠堂里的书,书上的字儿呀,我一个都不认识。”
“乖宝,爷爷和爸爸妈妈最听你的话,你跟他们说,叫我别读书,让我下地干活行不行?”
“不行。”
“哼,乖宝不喜欢姐姐了?”
叶南音静静地看着她,叶霜讪笑:“睡觉,咱们快睡觉。”
屋里的灯灭了,许静从窗外路过,听到大女儿跟个话痨似的说个不停,小女儿一声不吭,不禁笑了。
杨新民的命,两边公社的人都关注着,没等到天亮,凌晨一过,老杨家传来哭嚎声,左右邻居打着火把连忙过去看。
杨新民身上还有热气,人却没了呼吸,露出来的皮肤,脖子上的黑印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特别骇人。
顿时,吓得赶来的人退到屋外,大家对视一眼,这该怎么办?
晚了十几分钟赶来的赤脚医生进屋检查后,喃喃自语:“不对呀,白天检查的时候还啥事儿没有,怎么说死就死了?”
赤脚医生的话,吓得新庄公社的人打哆嗦,叶家那个小姑nainai真有阎王断生死的本事?
杨家人哭嚎了一晚上,等到天亮,眼泪都流干了,嗓子也嚎劈了,一家人木愣愣地守在屋里。
最后还是村里大队长看不下去了,出面请了杨家的亲戚过来,赶紧把丧事办了吧。
这事儿有些诡异,太不吉利,大家都不想沾手,推脱来推脱去,最后还是杨新民舅舅家出面,帮忙张罗丧事。
叶家村那边一早就听说新庄公社的杨新民死了,村里人担心,新庄公社的人会不会把这事儿赖到他们头上?
叶平川不怕:“咱们又没打他又没给他下毒,阎王要的人,谁能拦着不给?”
只要有真本事,他们只有怕,只有敬,就算有怨念也只能藏心里,哪里还敢说出来得罪人,除非不怕报应到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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